——對鄉村建設合作收益與合作成本問題的一般分析
中國人民大學農業與農村發展學院周立
內容提要
新鄉村建設運動中，合作成本的支付問題，成為當前農民合作社骨幹們最為關心，也頗為棘手的乙個問題。但既然存在成本支付問題，並且難以解決，為何農民們還都願意繼續支付這個成本，繼續辦合作社呢？制度經濟學中的交易成本與合作成本的替代關係，可以解釋這一集體一致性行為。
正是由於合作社實現了以較低的內部合作成本，對較高的外部交易成本的替代，使得農民們通過社群內部多領域的合作，降低了成本，提高了收益，還獲得了許多非經濟收益，從而使得農民們堅持支付合作成本，將合作社繼續辦下去。實際上，農民合作社的組織成本，相對於外部人對農村資源的利用和**支付，是微乎其微的。只是由於顯性收益（經濟收益）太小，才導致了對顯性成本（已經支付的物質成本）支付的捉襟見肘。
而巨大的隱性收益（非經濟收益）的獲得，在支付隱性成本（機會成本）之餘，也抵償了部分顯性成本支付上的不足。繼續擴大隱性收益，並努力提高顯性收益，才能解決合作社面臨的成本支付問題。
關鍵詞：合作社交易成本合作成本收益分配
「吃虧」，「傻瓜蛋」，「神經病」？這樣的聲音瀰漫在農村合作社的歷次會議中，也使得我們這些合作社骨幹們自己都為自己的行為困惑：難道我們真的總是在「吃虧」，是個「傻瓜蛋」、「神經病」？
家裡人和周圍鄉鄰都這麼說，我們搞鄉村建設的自己人也這麼說。難道我們真的腦子進水了嗎？
不，如果我們深入一步分析，發現我們沒有吃虧，也不傻，更不是神經病。而且，在某種程度上，我們精明的很。
目前類似「吃虧」的聲音，主要在鄉建精英對於合作成本的支付上。我們就對為何願意支付合作成本，存在哪些合作成本，以及通過與合作收益的比較，分析一下合作成本的支付格局，並**從根本上解決這一問題的可行道路。
一、為什麼要支付合作成本？
為什麼要支付合作成本？由於人類的任何行為都會涉及成本問題，而合作成本無疑是由合作帶來的。所以這個問題實際上問的是：為什麼要合作？
為什麼要合作？這似乎是個不證自明的問題，要不搞合作，我們怎會走在一起？我們幹嘛會坐在一起開會？
但是，作為一種集體一致性行為，我們必須尋求其一般性解釋。最好的解釋工具，莫過於制度經濟學了。按照制度經濟學的觀點，人們每天都在進行交易，這種交易可以有很多種型別，但不管是什麼型別的交易，都會存在交易的費用。
這種費用，通常可稱之為交易成本。正是由於交易成本的存在，人們才尋求合作，以求降低交易成本。
交易成本概念的提出，對人類認識自己的經濟行為，有了革命性的進步。以至於人們發現，古典和新古典經濟學裡面假設的經濟世界，幾乎是不存在的，原因就在於交易成本的無處不在。人們的一舉一動，都會涉及到交易，涉及到交易所必須發生的資訊成本、契約成本、界定產權成本、維護交易秩序成本等等。
正是由於交易成本的無處不在，才會產生克服交易成本的制度安排。比如，面對交易成本，是選擇組織乙個團體，進行合作，從而將交易成本內部化呢？還是不選擇合作，繼續支付交易成本？
這時候，就有一幫經濟頭腦比較發達的人們對此進行掂量，採取了合作行動，組建了克服交易成本的組織，企業就這樣誕生了。這就是制度經濟學的重大發現。在合作行動的選擇上，也就變成了兩種成本的比較：
一種是個體或團體組織與外界進行交易的成本，可稱為交易成本；另一種是同型別的個體之間尋求合作，或團體組織內部維持良好合作狀態所需要付出的成本，可稱為合作成本。如果交易成本大於合作成本，人們就會傾向於合作，因為這樣可以節約交易成本，產生合作收益。如果合作成本大於交易成本，人們的合作也就變得不划算了。
在當前的市場經濟大潮下，農民承受著市場和**的雙重壓榨，這導致了單個農民形單影隻地站在市場化大潮和強**面前，既無談判經驗，也無談判能力，從而不得不忍受高昂的交易成本，由此也凸現了農民合作的必要性。比如，面對強大的現代化市場，農民在其生產與生活資料購買，產品銷售和消費過程中，存在嚴重的資訊不對稱和力量不對等問題，以至於達成交易的資訊、談判、防止假冒偽劣與維護自身權益方面的成本十分高昂，而「爭取」（毋寧說「接受」）到的交易條件對自己十分不利，所以我們看到傷農、坑農、害農的事件不斷發生，即使**和**在打擊力度上不斷加大，農民仍然是這些事件的最大的受害群體。在面對**徵稅、徵地、維護自身權益和要求合理公共產品與公共服務方面，更加存在單個農戶無法克服的交易成本。
因為**作為乙個有理性的政治實體，有其自身的目標函式，它追求的是政治支援最大化和財政收入最大化。為了實現其雙重目標，**必然要綜合考慮社會各個利益集團對它的損益影響，尤其會考慮某些強勢集團的利益需求，作為交換條件，**制定和實施的政策安排，往往有利於強勢集團。農民要想維護和爭取自己的利益，必須參與對**的討價還價，而這又是單個農民幾乎無法承受的交易成本。
我們看到，部分力求反映問題，參與討價還價過程的農民在層層上訪、反映與保障自身權益的過程中，付出了漫長的時間，支付了鉅額的交通差旅費用，衝撞著一重重的關卡，最終也難以有好的結果，許多長期上訪戶最終落得了家破人亡的地步。
既然單個農戶無法承受這樣的交易成本，又不甘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命運，合作起來就變得十分必要。西方發達國家，以及東亞不少國家和地區的經驗顯示，農民通過合作，可以大大降低交易成本，提高政治、經濟和社會事務的參與能力。國內現有的各個合作社，也是因為大大降低了交易成本而顯出了特殊優勢。
以山東姜莊合作社為例。該合作社辦起了乙個養殖規模可以達到400頭的養豬場。如果不是合作社集中養殖，而是單家獨戶散養，我們就會發現，各方面的成本就會大大提高。
我們以養豬流程為序說明：購進豬崽時，單個人和集體購買的**和質量會大有差異，因為集體購買時，總有伶牙俐齒的談判高手和識貨的技術能人，加上規模優勢，可以使購入的豬崽又好又便宜。養殖過程中，3-5頭豬投入的勞動力和100頭豬投入的勞動力，可能差異不大，因為這都需要占用乙個勞動力。
而且，現在姜莊農民的兼業化程度很高，也就代表著養豬、打豬草等傳統的「以勞動替代資本」的「糧豬型」小農飼養活動的機會成本很高。況且，母豬繁育、豬舍、衛生防疫等，都還需要有專門的條件才成。在豬飼料購進的成本和質量上，集體採購也大大優於單個採購，成本上也大大節約。
豬出欄後，辦理檢驗屠宰與銷售的各個環節，集體銷售也大大優於個人。同時，集中養殖也能夠做到專業化經營，從而走出傳統小農的迴圈，有條件引進現代生產要素，提高勞動生產率。這使得被雙重壓榨以至於沒有利潤的個體養殖，在集體專業化養殖條件下，通過以合作成本替代交易成本，從而由於成本的節約而變得有利可圖。
但是，同樣由於市場與**的雙重壓榨，使得農民合作在降低交易成本的同時，又由於合作產生的經濟收益有限，而使得支付有限的合作成本，成為乙個迫切需要解決的現實問題。
二、合作成本：顯性與隱性
實際上，與其他將農民組織起來合作的方式相比，農民自發組織的合作社，其組織成本是極低的。在合作社能夠利用的五大資源（人力資源、社會資源、土地資源、金融資源、自然資源）上，幾乎都不需要支付成本。連最具有逐利性的金融資源，目前各個合作社將其動員出來的成本也是極其低廉的，因為目前合作社對社員股金和資金互助股金，幾乎都沒有支付紅利，社員們普遍也沒有支付的要求，因為他們已經達成了一種互惠性的合作交易。
這是任何乙個外部組織，包括**和非**組織，都無法做到的。試想，這些年為何強制拆遷事件那麼多，就是因為**和開發商聯合起來，想利用農民的土地資源時，不想支付合理的市場**這個相對高昂的成本，從而屢屢出現動用武力，意圖節約土地交易成本，而農民若想捍衛土地權益，就往往導致流血衝突。土地成本如此，其他成本更加如此。
作為鄉土社會，內部人使用農民的資源，幾乎都是免費的，而外部人要想使用這些資源，每一步都需要成本（尤其是最不可避免的土地資源、人力資源和社會資源使用成本）。外部人即使願意付出成本，也無法克服資訊不對稱導致的道德風險和不利選擇問題。農民合作社的巧妙之處，在於將農村的資源，幾乎無代價地資本化了。
但即使這樣，農民的合作，還是不可避免地要發生一些組織與管理費用，而非資源使用**的費用。這些相對於資源**支付已經非常之微小的費用，在合作社收益極其有限的情況下，也構成了合作社目前運轉中的沉重負擔。在8月5日晚上的總結會上，來自吉林、河南、河北、山東等十多家合作社的農民朋友們，總結了合作社存在的許多成本，簡單列舉，可有十多項：
（1）差旅食宿費；（2）通訊費（固話手機郵寄）；（3）交流招待費；（4）圖書管理費；（5）車輛等柴油費、折舊損耗費；（6）統購統銷人員與倉庫值班費；（7）電費；（8）電腦網路費；（9）培訓費；（10）小額交通費；（11）誤餐費；（12）耽誤活兒。在9月10日第五屆鄉建論壇上，與會的志願者們對此又有所補充，又新提出了（13）把合作社組建起來的初始組織成本；（14）道義成本；（15）心理成本；（16）資金投入；（17）時間和精力投入；（18）推動合作社的外來人員付出的成本；（19）合作社內部組織與協調成本，等等。對於這些成本，我們依照農民朋友們提出，並易於被其他農民朋友理解的分類方法，可以分為兩類：
1．顯性成本。這是我們已經花出去的，並最終表現為現金或實物支付的現實成本。比如，交通費、**費、電費、招待費、網路使用費、車輛損耗費等等，這些成本是我們實際上已經付出了，並且拿不回來的費用。
合作社骨幹們所講的成本支付，也主要是針對這部分成本而言的。
顯性成本的分布，是極其不均衡的。因為大部分社員幾乎不用負擔上述費用，而合作社骨幹們卻為此支付甚多。在隱性成本的支付上，也是如此。
2．隱性成本。這是我們已經花出去的時間和勞動，沒有納入現實成本核算的這部分費用。在經濟學裡，我們稱為機會成本。
因為我們不幹這個事兒的時候，我們完全可以幹其他事兒，幹其他事兒都會給我們帶來收益，但因為我們去搞合作社，就放棄了幹其他事兒，從中獲取收益的機會，所以叫做機會成本。我們的合作社骨幹們，哪個也不笨，哪個也不傻，在本鄉本土，都是一號人物。利用辦合作社的時間和精力，去搞點副業，平均下來，哪天不能掙個三十五十的？
但是，我們卻把大量的時間和勞動力，放在了合作社的事業上，也包括何慧麗著重強調的接待外來大學生和參觀者所付出的時間和精力，並沒有獲得報酬。也就是說，本來應該計酬的時間和勞動，為了辦合作社，都成了免費提供。許多人家裡面都抱怨：
整天不著家，家裡的活兒都撂下了，該掙的錢也不去掙了……所以，雖然大家幾乎沒有把隱性成本考慮進去，但這個成本現實存在著，每天都在困擾著我們。實際上，我們很多人也沒考慮到，要對這部分成本進行支付。畢竟，顯性成本已經讓在座的合作社朋友們感到難以維持了，就沒有再進一步提出隱性成本的支付要求。
隱性成本的分布，也是非常不均勻的，和顯性成本一樣，主要由合作社骨幹們支付了。這就是每次合作社培訓會議上，關於成本支付的呼聲總是很高的原因。也是我們要求合作社骨幹們要「無私奉獻」，要有「焦裕祿精神」、「雷鋒精神」的主要原因。
合作社發展過程中，這種思想教育是必要的，但卻是不能持久的。因為這樣不符合經濟理性的思想工作並不能有長期的果效，如果我們要想使合作事業成為乙個可以普及的事業，也不能要求合作社的帶頭人都是「超人」。但下文我們通過隱性收益的分析，可以讓骨幹們心氣和平。
在顯性與隱性分類之外，對外來人員支付的合作成本，必須另加說明。對農民來說，當前的農民合作社初始啟動成本是非常高昂的，也是目前農民們幾乎無法克服的。所以，目前全國的農民合作社，幾乎無一例外地依靠了外力去克服這個初始的組織成本。
所以，支農大學生和專家學者們，扮演了不可忽視的角色。他們付出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也構成了了合作成本的一部分，而且同樣也可以有顯性和隱性兩類劃分，只不過現在大學生和學者們提倡「紅軍路線」，不讓農民支付罷了。但即使這樣，也不可避免地發生了相應的成本，就是農民所言的招待費用以及與此相伴的其他費用。
而這一部分，已經納入農民的成本收益核算了。
三、合作收益：顯性與隱性
與合作成本相對應，我們辦合作社的收益，也表現為顯性和隱性兩類。
1．顯性收益。是我們通過辦合作社，所獲得的現金和實物收益。也可以說是經濟收益。
這部分收益我們可以從生產領域獲得，比如，我們可以搞聯合種植、聯合養殖、聯合加工，由小生產變為大生產，從而達到規模經濟，降低成本，提高收益。我們也可以從流通領域獲得，比如，我們許多合作社都有聯合購銷，吉林梨樹的許多合作社，就是從聯合購銷起家的。我們還可以從消費領域獲得，比如在農業生產消費、農民生活消費上，我們通過互幫互助，或者聯合購買，也可以大大節約成本，提高收益。
我們每個合作社幾乎都有消費上的互幫互助，不少合作社也有了聯合購買行為，吉林梨樹的不少合作社就是通過聯合購買實現消費積累的。顯性收益還可以從金融領域裡獲得，比如，通過資金互助的開展，可以獲得利息差。
合作成立公司合同
第一章總則 甲 乙雙方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有關法律和法規，本著平等互利的原則，經友好協商，同意在共同合作成立 特訂立本合同。第二章合作各方 第一條合作的各方為 甲方乙方 第三章成立合作經營公司 第二條甲乙雙方根據 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 和其它有關法規，同意共同建立和經營 公司名稱為暫定，並以工商核准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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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成長小組課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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