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人回憶張中行先生

2023-01-29 09:45:06 字數 3910 閱讀 9122

人物風流:憶文壇老旋風張中行「痴人」一世(圖)

「學富五車」大家仙逝,舊交緬懷老友坦誠人生

對於張中行,季羨林曾評價他「學富五車,腹笥豐盈」,並用「高人、逸人、至人、超人」來形容這位老友。而張中行作為學者型散文家是在80歲左右的晚年才「暴得大名」,人稱「文壇老旋風」,曾有人把他的《順生論》譽為「當代中國的《論語》」。然而,除卻學問與文采,張中行給同道、親人、後輩留下印象最深的應是為人的坦誠,無論是對愛情、事業、生活還是社會,他總能坦然直言,從不保留,無怪至交啟功定義他「既是哲人又是痴人」。

張中行作為「燕園三老」之一,與北大感情至深。

■業界緬懷

老鬼(作家,楊沫之子):張先生是非常好的人

我始終沒有見過張中行先生的面,基本上不了解他。關於他的零星的印象,還是聽我媽媽說的。媽媽曾經跟我說,在「文革」中,無論造反派怎麼逼問他,張先生都沒有揭發過我媽媽。

他始終說:「我是不革命的,楊沫是革命的。」這一點讓我媽媽非常感動,說這是她沒有想到的事情。

至於說到感情方面,那就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了。我聽姐姐(張中行先生是她的生父)說,他們兩個人到後來只要在一起就吵架。他和媽媽離婚之後兩個人也沒有來往。

不過張先生是個好人,《青春之歌》中的「餘永澤」雖然是以張先生為原型,但不是真實的張先生。媽媽在文藝創作的過程中把餘永澤典型化了,所以把他灰暗的方面也放大了。吳彬(《讀書》編輯):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人物

我跟張先生來往比較多的時候他還沒有生病。當時他是《讀書》雜誌最高產的作者,也是我們的支柱性作者之一。當時他寫了很多回憶性的文章,分量都很重,引起的反響也很大。

那一段時期是我們交往最多的,後來他身體不好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生活狀體中去,彼此的來往也比較少了。張先生在我印象中是個樸實、平易的老頭,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人物,所以我們來往起來也比較自然,以至於現在想起來都沒有記憶特別深刻的事情。有時候在一起聊天,聊得也都是家長里短,在張先生來說,就是乙個老人家在給小輩人們講故事。

這樣的情況,也比較符合張先生一生的態度,他本來就是個不求冒尖,只想過平淡日子的人,不像其他的一些學者,一聊起來總是高談闊論。

揚之水(前《讀書》編輯):我和張先生相互感激

我跟張先生來往比較多的時期是在他還沒有小中風之前。當年黑龍江出版社出版張先生的《負暄瑣話》,我組織了一篇書評在《讀書》上發表。後來張先生給《讀書》寫文章,也是由我來組稿。

文章發表之後,反響很大,用張先生的話說,就是「他也成名了」,其實張先生的學問和才識一直都在他身上體現著。張先生是個重情義的人,因為他的文章是經我手發的,所以他說是我「重新發現了他」。其實那些說起來都是我應該做的。

要是感激,我和張先生是相互感激。

在他小中風之後,有一次他跟我說:「現在我都成了廢物了。」我當時特別理解張先生的心情,他覺得要是不能寫作了,人生就沒有意義了。陸灝(《文匯報》評論部編輯):「餘永澤」很坦誠

16年前,張先生出版《負暄瑣話》,把後人不太了解的老北大風采又呈現在世人面前,反響非常大。那一年我到北京,當時就有人說張先生就是《青春之歌》裡的「餘永澤」。我問他們:

「你們問過嗎?」他們說沒人敢問。我說:

我來問,如果他不高興,那我以後不和他見面就是了。

當時張先生還在人民教育出版社那邊,那天我們從那裡出來,一直走到老北大的舊址沙灘,邊走邊聊。我在向張先生表達了自己很喜歡他的書之後,說:「有個問題,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如果您不喜歡,可以不回答。

」張先生說「好啊」。然後我就說了。張先生說:

「這有什麼不好說的,我可以說,我是和楊沫同居了一段時間,還有乙個女兒。」我又問:「那你們為什麼分手呢?

」張先生說:「主要是世界觀不一樣,她是有信仰的,而我是懷疑論者。」

■前塵往事

曾和楊沫共譜「青春之歌」

上世紀50年代,作家楊沫創作的長篇**《青春之歌》轟動一時。因張中行與楊沫曾有過一段婚姻,當時,有人認為**借「餘永澤」的形象影射張中行。兩人離婚後,楊沫撰文批評張中行負心、落後、可憎,張中行則始終保持沉默。

「文革」中,北京市文聯請張中行證明楊沫是三反分子,張中行寫道:「楊沫同志直爽、熱情,有濟世救民的思想,並有實現理想的魄力。」落實政策後,楊沫了解了此情,激動地給張中行寫信:

想不到你還能為我說好話,對你的寬容公道表示感謝。並讓他們惟一的女兒,給張中行送去一張老**以作永久紀念。

楊沫去世時,張中行沒有參加追悼會。據悉,張中行認為,所謂告別,有兩種來由,或情牽,或敬重,也可兼而有之,對於她,兩者都沒有。

張中行在後來談到和楊沫分手的原因,認為主要是兩個人在思想上有距離了,乙個走「信」的路,乙個走「疑」的路,「道不同不相為謀」。■平生興趣

「左手書」與「半百硯」

張中行興趣廣泛,自認主要有兩項,一是書法,一是藏硯。他早年曾鑽在故紙堆裡,看了不少書法及書論,後多有臨摹。其作品還曾在中國美術館與書法名家啟功、歐陽中石等一起展出。

後來,張中行說自己「學書不成」,是由於自己是「生來的左撇子」。而張中行收集名硯也有半個世紀的歷史,曾請篆刻名家為自己刻一閒章:「半百硯田老農」,藏品數量可見一斑。

■愛妻如是

與「姐」廝守半個世紀

張中行與大自己乙個半月的夫人李芝鑾(左)懷抱共同的屬相———猴。

張中行夫人李芝鑾乃世家獨女,清秀溫婉,長他乙個半月,兩人都屬猴,張中行一直叫夫人為「姐」,兩人相濡以沫廝守了半個世紀。張中行曾經說過:「我的夫人人品非常好,待人忠厚,對誰都非常好,很難得。

我們雖然沒有卿卿我我的感情,但一生平靜。夫人能忍,無論環境如何、境遇如何,都能泰然處之。」他還曾吟詠詩句:

「添衣問老妻」,對人言:「吃飯我不知飽,老妻不給盛飯,必是飽了;穿衣不知冷暖,老妻不讓添衣,必是暖了。」,夫妻之情溢於言表。

張中行女兒們回憶,「母親去世後,我們一直瞞著他,說母親在醫院裡。不久前他自己人在醫院裡,還跟人說,他出院後還要寫散文出書,掙稿費給妻子看病用。」■「酒色」笑談

「讓男人死在自己女人的懷裡」

據說張中行平日愛酒,且節儉尤好「二鍋頭」。曾有人因景仰而送他一瓶「人頭馬」,可張中行沒見過,很不在意地隨手置於牆角。後來張中行從報紙得知這樣一瓶酒竟要1800元,便端詳那酒,「喝一兩就等於喝180塊」,實在難以下口。

據唐師曾回憶,有一次張中行考他,說根據聯合國統計,女人的平均壽命比男人多5歲,為什麼?唐師曾答不出來,張中行就自曝謎底,「為了讓男人死在自己女人的懷裡」。張中行還曾說過「從一而終是社會的要求,不是自然的要求」。

■生前語錄

「捨不得的是生命」

記者:您躺在病床上想得最多的是什麼?

張中行:不想什麼了。整天躺在床上,躺著半睡半醒地想什麼?

不想,我現在只能說是還活著。我是乙個平民百姓,小民何求,就是活著。活著不易。

記者:那麼您怕死嗎?您怎麼看待生死的?

張中行:怕死。至於說我自己怎麼看待生死,我想怎麼看都沒有用,只能任其自然,生就生了,到了相當的時候死就死了,完全任其自然。我不能決定。

記者:您有一本書叫《順生論》,寫得好,被譽為當代中國的《論語》。您在書中說,人類樂生,把可以『利生』的一切看作善;人類畏死,把可以『避死』的一切看作善。

您這個觀點的理論基礎是什麼?

張中行:生是一種偶然,由父母至祖父母、高祖父母,你想,有多少偶然才能落到你頭上成為人。上天既然偶然生了你,所以要善待生,也就是要善待人。記者:在死之前您最留戀的是什麼?

張中行:人與人不一樣。皇帝當然最留戀的是他的天下。

我沒想過最留戀什麼。說到生命結束時最捨不得什麼?我這年歲的人也沒有像年輕人那樣有什麼情人。

如果年輕時候有非常好的情人,當然最捨不得的是情人。老年人就沒這個了。記者:

那您捨不得的是什麼呢?

張中行:捨不得的是生命,願意活著,人都怕死。

記者:您剛才說如果乙個人有情人他最捨不得的是情人,您一生中有情人嗎?張中行:有!每乙個人一生中都會有的。

記者:您認為人的一生中愛情、友情、親情最重要的是哪一種情感?張中行:我想還是異性之間的男女情感。

記者:您說的這種男女之情在年輕時候當然是最重要的,那麼對於老人來說,哪種情感最重要?

張中行:我想還是男女之情。

記者:在您一生中您最不能原諒的人和事是什麼?

張中行:借助運動來整別人的人不能原諒,損人利己的人不能原諒,無情無義的人不能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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