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應用分析哲學研究的方法，從詞源、邏輯學和歷史沿革的角度來分析職業教育名稱及其隱藏在名稱之下的本質，揭示出職業教育中自為的教育本質——主要是體現在學校教育中的教育性職業能力發展，而不是體現在培訓中的職業性技術技能提公升。職業教育本質中的教育性和職業性都是必須的，職業教育更需要的是其教育性本質的回歸，在遵循其教育性原則的前提下，將基於培訓的職業性職業培訓和基於學校教育的教育性職業教育統一起來，才是我國職業教育發展的方向。
關鍵詞：職業教育；職業教育本質；分析教育哲學
近年來，國家對職業教育的重視達到了乙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在設計模式下成長起來的我國職業教育並不是自然發展的，因此我國的職業教育理論研究存在著一些先天的不足，特別是職業教育本質的不清將嚴重影響我國職業教育的研究和發展。現階段，「職業教育是根植於技術哲學的新的教育型別」的觀點已經被廣泛認同，但是該觀點主要論述「巨集觀層面中職業教育哲學與教育哲學和技術哲學的關係」，而在微觀層面中，職業教育的本質究竟主要是「體現在學校教育中的教育性職業能力發展，還是體現在培訓中的職業性技術技能提公升」，是我們亟需**的問題。
一、分析哲學視域中的職業教育名稱
在我國古代是不存在職業教育的概念的，現在我們所說的職業教育完全是舶來品。在英文中，職業教育一詞其對應的稱謂是「vocationaleducation」。但英語對「職業」這個概念的表述不止一種，最常見的有occupation，vocation，profession等。
而在實際運用中，occupation一般用作職業的總稱，也可以指稱行業；vocation指職業、天職，更多地和一般技術性的職業相聯絡；profession則可以解釋為專業、職業，一般與科學技術類的或腦力勞動的職業相聯絡。因此從字面意思上來理解「vocationaleducation」是為適應一般技術性職業要求而開展的教育。然而在英文語境裡，則明確理解為以培養技術工人為目標的一種教育。
從詞源的層面再到現實理解的層面上就存在分歧，雖然同為vocationaleducation，但此指非彼謂。如果對職業教育沒有清晰的理解與把握，要獲得職業教育良好的發展狀態只是奢望。
海德格爾在談論現象學時指出：「要理解現象學，我們不講現象學，而講現象學所講的。」對於職業教育，應**職業教育名稱所涉及的內在的東西。
在西方，「職業教育」是先有職業教育的實踐，才有職業教育的稱謂，走的是一種內生的模式。而我國則是「概念先行」，即先引進乙個概念，再去建構它的實踐體系。在分析哲學中，認為乙個概念應是現實存在語言學中的反映（影像或影象）。
依據這樣的規定，西方的「職業教育」符合這樣的原則，而我國則是先舶來乙個概念，然後在現實存在中逐步建構實踐。這樣的發展路徑本身就存在問題，這也是我國職業教育從概念引進至今仍有爭論和歧義的原因之一。
羅素認為乙個詞的意義最終歸結為它所指稱的東西，並覺得很難承認沒有任何指稱物件的命題具有意義。如果我們假設「職業教育」這一稱謂是有意義的，則它必然有存在於現實中它所指稱的東西。從詞意上看，英文「vocational」顯然是形容詞，「職業教育」是關於職業的教育，是指向職業的，是為了滿足職業的要求而進行的一種教育，它與技術密不可分，是提公升職業技術素養的一種教育。
然而這種提法似乎依然不是羅素所說的指稱的東西，世界範圍內對職業教育的稱謂還有職業教育與培訓（vocationaleducationandtraining，vet）以及技術和職業教育與培訓（technicalvocationaleducationandtraining，tvet），如沿用上述分析，職業教育豈不是面向了技術和職業的培訓？那教育何在，教育與培訓是具有一致性的嗎？教育與培訓是什麼樣的關係？
我國學者周浩波根據語言分析哲學的觀點認為：「意義與指稱是不同的，乙個語詞，它包括三個方面，第一是名稱，第二是指稱，第三是意義。而意義才是哲學家應該研究的東西，它就是指語詞在語境中所包含的除指稱之外的其他東西。
」因此，對職業教育概念考察歸根到底就是對其名稱下所包含的意義，即職業教育的本質說起。
二、教育哲學視域中的職業教育本質
目前，在職教界對於職業教育本質的理解的主流觀點是「本質屬性說」。這種學說最大的問題是使用了某些反映本質的特性來界定本質，因此職業教育某些本質特性或多種特性被加以簡單概括、綜合甚至相加。而從理論上和事實上來講，本質與本質屬性是不同的，既有區別又相互聯絡，本質屬性是對事物存在狀態和表現特徵的描述，而本質是對事物本身是什麼的回答。
本質屬性說雖然看到了職業教育的本質不是由職業教育中某單方面因素決定的，但是它卻認為各種因素平行、並列地決定了職業教育的本質，形成了一系列並列的職業教育本質屬性，如職業性、生產性、社會性、多樣性等。然而，乙個事物只有乙個本質，而不是多個本質，也不是多重本質。乙個事物的本質可以表現出多個角度的本質屬性，但是這些本質屬性不會是並列的，它們統一於某乙個總的本質屬性，這個總的本質屬性就是事物的本質。
本質屬性說沒有把各種本質屬性統一起來，也在根本上否定了事物本質的單一性，所以是值得商榷的。
我國學者郝文武認為：「教育本質是教育本體對教育主體和教育價值結構的統一建構和生成。」由此出發，「本體是形成本質的終極原因，教學實踐是教育的本體」，「教育本體是教育本質的終極原因，教育本質是教育實踐的現實結果」。
因此，職業教育的本質也應從其本體、教育主體和教育價值方面討論。
從本體上說，職業教育的教學實踐按照其教育性和職業性是分為學校教育和職業培訓的。基於學校教育中的教育性職業能力發展活動與基於培訓的職業性技術技能提公升活動是有明顯區分的。我國學者陳天希認為：
「培訓的教育學指稱，是培養、訓練，它是由社會機構提供的有組織、有計畫、有目的的專門訓練活動」；或者說，培訓是「通過正式的、有組織的或有指導的方式而不是一般監督、工作革新或經驗，獲得與工作要求相關的知識和技能的過程。」而教育的教育學解釋，專指由教育機構提供的有組織、有目的、有計畫的素質培養活動，是傳遞生產經驗和社會生活經驗的必要手段，是培養人的一種社會現象；或者如葉瀾所說，教育是「有意識的、以影響人的身心發展為直接目標的社會活動。」所以作為職業教育的本質，更加強調的是教育對人的發展潛能的提公升，因此學校教育更多的承擔了這一任務。
從教育主體上講，培訓是社會機構面向特定的受眾，針對社會發展所特有的專門性問題，通過實踐性的訓練來提高受眾滿足社會需求的能力，強調工作能力的提公升與物化。教育是教育機構面向廣泛的受眾，針對個性成長所特有的普適性問題，通過引導性的傳授來培養受眾滿足個性需求的能力，強調人類文明的傳遞與轉化。所以作為職業教育的本質，更強調的是滿足個性需求的能力，因此教育更多的體現了這一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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