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堅（中國土地勘測規劃院北京 100035）
摘要：本文認為，生態經濟是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相協調的一種經濟活動方式，其思想在我國源遠流長。生態經濟具有服從生態經濟規律、追求生態經濟平衡、調控生態經濟系統、注意資源迴圈利用等特點，並可按生產要素、生產部門、生產環節、區域和社群大小劃分為許多態別，現實中使用著多種多樣的生態經濟技術，持續農業、迴圈經濟本質上也是生態經濟。
提倡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相協調在多種模式間的競爭中向前發展。
關鍵詞：經濟發展資源環境保護協調生態經濟迴圈經濟
一、我國古代的生態經濟思想概述
生態經濟是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相協調的一種經濟活動方式。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相協調的理念，即生態經濟思想在我國源遠流長，二千多年來，其論述比較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關於人與自然的關係問題。
這方面主要有三種典型學說：一是以莊子為代表的「順天」思想；二是以荀子為代表的「制天」思想；三是以《易經》為代表的「天人合一」思想。其中「天人合一」的思想與現今生態經濟學關於協調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的理念是一致的；二是保護自然資源與生態環境的思想。
我國從周代以來歷代王朝幾乎都制定和頒布有保護資源環境的法令。我國的古人很早就懂得生產發展與資源環境之間的密切關係，主張開發利用自然資源要適當，以利於生物的生長繁衍。我國古人提出的一些合理利用自然資源，保護資源再生能力的思想與作法，與當代生態經濟學的某些原理也是完全一致的；三是建立合理的農業生產結構的思想。
我國自古以來就十分重視農業內部農、林、牧、副、漁各業之間的合理配置和有機結合，強調因地制宜利用土地資源，也認識到了森林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四是關於生物「相生相剋」和用地與養地相結合的思想。我國有世界上最早的利用害蟲天敵開展生物防治的史料，也很早就發現了生物界的生物鏈關係和相生相剋的原理。在戰國時期，我國就提出了種地與養地相結合的思想，二千多年來在這方面有眾多的論述。
這是我國古代在充分用地的條件下，保持土壤肥力經久不衰的重要原因。
二、生態經濟的特點與型別
所謂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相協調，有高低兩條標準。低標準是指在經濟發展過程中，資源環境質量不能降低，高標準是隨著經濟的發展，資源環境質量也得到改善。比如，土地質量是一種資源環境質量，如果在經濟活動中，隨著經濟的發展，土地質量越來越差，那麼就是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不相協調；如果隨著經濟的發展，土地中有害物質減少，有機質含量增加，土壤耕作面積增加，即土地質量得到了改善，那麼，這就是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相協調。
生態經濟是一種經濟活動方式。經濟活動方式可按不同的標準進行分類：一、按產品進入消費者手中的方式分為自然經濟、商品經濟和產品經濟；二、按資源配置方式分為計畫經濟、市場經濟和混合經濟；三、按所有制的不同分為個人所有制經濟、集體所有制經濟和國家所有制經濟；四、按經營形式的不同分為自主經營、租賃經營等；五、按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的關係，經濟活動方式可分為普通經濟和生態經濟。
普通經濟比較偏重於經濟發展，不十分注意資源環境保護，而生態經濟則在發展經濟的同時，也注意資源環境保護。生態經濟與普通經濟相比較，有如下一些特點：
1.服從生態經濟規律。一般說來，資源環境問題主要是經濟活動違背了生態規律造成的。
由於普通經濟不十分注意資源環境保護，因此，普通經濟也不十分注意服從生態規律，而只注意服從經濟規律。而生態經濟既要注意經濟的發展，又要注意資源環境的保護，因此，生態經濟就既要服從經濟規律，又要服從生態規律，即服從生態經濟規律。
圖1 經濟規律、生態規律及生態經濟規律的關係
經濟規律與生態規律在外延上是乙個交叉關係，可用圖1表示：圓a代表經濟規律，圓b代表生態規律。有的經濟規律是有背於生態規律的，若按這些規律去行動，將造成資源環境問題；有的生態規律是有背於經濟規律的，若按這些規律去做，將會推遲經濟的發展。
圓a與圓b的交叉部分c，既代表符合經濟規律的生態規律，又代表符合生態規律的經濟規律，即為生態經濟規律。生態經濟服從生態經濟規律，就既有利於經濟的發展，又有利於資源環境的保護。
2.追求生態經濟平衡。資源環境問題一般都是生態失衡的表現。
由於普通經濟不十分注意資源環境保護問題，因此，普通經濟也不十分注意生態平衡，只注意經濟平衡。而生態經濟則既要注意經濟平衡，也要注意生態平衡，即注意生態經濟平衡。
圖2 經濟平衡、生態平衡及生態經濟平衡的關係
經濟平衡與生態平衡的關係可用圖2表示：圓a代表經濟平衡，圓b代表生態平衡，圓a與圓b的交叉部分c代表生態經濟平衡。在普通的經濟平衡中，有的也符合生態平衡的要求，當普通經濟追求的經濟平衡恰巧是符合了生態平衡要求的經濟平衡時，普通經濟也不會造成資源環境問題。
由此可見，普通經濟並非在任何時候、任何方面都會造成資源環境問題。但是有的經濟平衡是不符合生態平衡要求的，當普通經濟追求這種不符合生態平衡要求的經濟平衡時，就會造成資源環境問題。而生態經濟追求生態經濟平衡，就有效地防止了資源環境問題的出現，從而實現了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相協調。
3.調控生態經濟系統。普通經濟的調控物件是經濟系統，生態經濟的調控物件是生態經濟系統，即經濟系統與生態系統相復合的系統。
普通經濟不十分注意資源環境保護，因而不把生態系統納入自己的調控範圍。生態經濟為了協調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關係，必須把經濟系統與生態系統都納入自己的調控範圍，必須對經濟系統和生態系統的發展做出統一的考慮，所以調控物件必然是生態經濟系統。
圖3 經濟系統、生態系統及生態經系統的關係
經濟系統、生態系統與生態經濟系統的關係如圖3所示：圓a代表經濟系統，圓b代表生態系統，c代表經濟系統與生態系統的復合系統，即生態經濟系統。 生態經濟的以上三個特點是既有區別又有聯絡的。
它們的區別表現在它們是從不同的側面反映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相協調的關係。第乙個特點反映的是遵循的規律，第二個特點反映的是追求的目標，第三個特點反映的是調控的物件。三個特點總括起來表述說就是：
按照生態經濟規律要求去調控生態經濟系統以實現生態經濟平衡目標。因此，這三個特點是有聯絡的，都體現了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相協調的要求，都可用兩個圓相交的圖形表示。圓a，在第乙個特點中表示經濟規律，在第二個特點中表示經濟平衡，在第三個特點中表示經濟系統。
從圖1、圖2和圖3三個圖形中可以看出，有脫離生態規律的經濟規律存在，有脫離生態平衡的經濟平衡存在，有脫離生態系統的經濟系統存在，但實際上，從長遠來看，它們都是不存在的。比如，離開了生態平衡的經濟平衡只是一種暫時的平衡，最終還是不平衡。不過，既然普通經濟活動是在追求這種暫時的平衡，那我們也就承認它的存在，並在圖形上把它反映出來。
生態經濟除了上述三個特點以外，還有乙個顯著特點是，十分注意資源的迴圈利用。在生態經濟看來，廢物也是一種資源，無論是廢水、廢氣還是廢渣，裡面都含有可供人類利用的資源。生態經濟注意資源的迴圈利用，這既有利於提高經濟效益，也有利於資源環境保護。
經濟活動的方式，除了上述五種劃分以外，還可：六、按生產要素劃分，可分為能源經濟、勞動經濟、土地經濟、金融等；七、按生產部門劃分，可分為農業經濟、工業經濟、交通運輸經濟等；八、按生產環節劃分，可分為生產經濟、流通經濟、消費經濟等；九、按區域劃分，可分為山區經濟、丘陵經濟、平原經濟、草原經濟等。這些劃分使我們能夠更深入地研究經濟活動。
當生態經濟與這幾種劃分法結合起來時，就成為生態經濟的型別劃分，比如：①按生產要素分，生態經濟可分為能源生態經濟、土地生態經濟等；②按生產部門分，生態經濟可分為農業生態經濟、工業生態經濟等；③按生產環節分，可分為生產生態經濟、流通生態經濟、消費生態經濟等；④按區域進行劃分，可分為山區生態經濟、丘陵生態經濟、平原生態經濟、草原生態經濟等；⑤按社群大小劃分，可分為庭院生態經濟、農戶生態經濟、村落生態經濟、鄉生態經濟、縣生態經濟等。通過這些劃分，我們能夠認識到生態經濟可以覆蓋一定地域的一切經濟活動，這是因為區域上發生的一切經濟活動都有乙個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相協調的問題。
三、生態經濟與持續農業、迴圈經濟等新經濟發展模式的關係
目前，我國正在推行一些新的經濟發展模式，其中主要的有持續農業、生態農業、迴圈經濟等。它們和生態經濟是一種什麼關係呢?
持續農業和生態農業都是針對石油農業的弊端提出來的，目的都是為了解決資源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的關係問題，因此，都屬於生態經濟建設的具體形式。至於持續農業和生態農業哪種形式更有利於解決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之間的關係問題，這不是乙個由邏輯來證明的問題，而是乙個由實踐來證明的問題。況且，持續農業與生態農業究竟是一種農業形式的兩種名稱，還是兩種農業形式，觀點還不統一。
筆者認為，在中國，持續農業與生態農業是一種農業形式的兩種名稱，而在國外，卻是兩種農業形式。在國外，生態農業和有機農業是一種農業形式，都主張在農業生產中，不施用化肥、農藥、除草劑等無機物，只施用農家肥，搞生物防治，啟動農業生態系統本身的力量來使農作物獲得高產。當這樣的農業耕作方式傳到中國來以後，中國的學者認為在中國不投入無機物，特別是化肥，難以獲得高產。
在這方面中國深有體會，因為中國的傳統農業就是一種不投入無機物的農業形式，要靠傳統農業來解決中國的農業落後問題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中國的生態農業一開始就不反對施用化肥、農藥等無機物，只是強調在使用這些無機物時，應注意不要造成西方國家那樣的資源環境問題。當中國式的生態農業傳到國外去以後，國外的學者給中國的這種可以施用無機物，但不造成環境問題的生態農業另外取了乙個名稱，以別於以前提出的生態農業，這就是持續農業。
當國外的持續農業的概念傳回到中國來以後，中國的一部分學者用它來反對中國的生態農業，認為中國不應該搞生態農業，應該搞持續農業。堅持中國式生態農業觀點的學者則認為這種反對是沒有道理的。認為國外的生態農業有國外的作法，中國的生態農業有中國的作法，中國的生態農業從來就沒有完全否定過化肥、農藥等無機物的投入。
筆者認為，這些爭論也不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通過這些爭論，可以推動中國的農業生態經濟更快地向前發展。
迴圈經濟是最近幾年提出的一種經濟發展模式，它的技術基礎是迴圈經濟技術，而生態經濟的技術基礎是生態經濟技術。迴圈經濟與生態經濟的關係，可以通過迴圈經濟技術與生態經濟技術的關係加以說明。
我們都知道，人們在生產上使用著許許多多的技術，為了研究這些技術，科技工作者們用不同的標準進行分類。比如，從技術的產生上，按是經驗的總結還是科學的應用，把技術劃分為經驗技術和科學技術；按是哪一門科學的應用，把科學技術劃分為機械技術(如各種機械)，物理技術(如雷射、超聲波)，化學技術(如藥品、化肥)、生物技術(如基因工程、dna技術)。我們也可從技術使用的效果上對其進行分類。
因為技術的使用總是會產生經濟上、資源環境上的效果的，按技術使用的效果主要是帶來經濟效益還是資源環境效益，或二種效益的統一，可以把技術劃分為三類：第一類是具有顯著經濟效益而資源環境效益很差的技術，稱為經濟技術；第二類是具有顯著資源環境效益而經濟效益甚微的技術，稱為環保技術；第三類則是既有高經濟效益又有高資源環境效益的技術，這就是生態經濟技術。從本質上看，生態經濟技術是一種實用技術，是根據生態學、生態經濟學的基本原理和生產實踐的經驗發展起來的協調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的各種方法與技能。
1.良性迴圈多級利用技術。該技術主要是根據食物鏈原理發展起來的。
凡在乙個綜合的生產系統中，使乙個生產組份排出的廢棄物成為另乙個生產組份的投入，使廢棄物在生產過程中得到再次或多次的利用、使生產組份之間互利互惠協調發展的技術，均屬良性迴圈多級利用技術。江蘇省南京市古泉村生態農場所使用的技術就是這類技術的典型。該農場用雞糞餵豬作為豬的部分飼料；豬糞投入沼氣池作為沼氣的發酵原料，產出的沼氣用來燒飯、點燈，沼渣用來餵魚、培養食用菌、養殖蚯蚓和作為果園的肥料；魚塘為鴨子提供活動場所，鴨糞下塘作為魚的餌料；塘泥作為果園的肥料；果園內養殖蚯蚓，豬糞、雞糞、菌渣作為蚯蚓餌料；蚯蚓改良果園土壤，蚯蚓糞為果園提供肥料，蚯蚓作為雞的飼料。
這樣，農場內各生產組份間互相協調、互惠互利，形成了乙個良性迴圈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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