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放開我

黑暗匍匐進入視線，匍匐的人影，晃動飄忽，視線也是一樣，惶惶忽忽，終於一切浸透在黑暗中，不明.......我輕輕哭泣，它不會打破這片安靜。在安靜中哭泣，被接納的感覺讓稍感安慰。

於是，就著安靜，天黑後的夜晚收穫了我輕輕的哭泣。黑暗輕輕覆蓋上我，單薄的身軀在黑暗裡的抽動，推阻不了它厚實的溫度，黑暗，你是溫暖還是，冷漠......傳來個厚實的感覺，有溫度的游移，直到他停下。

在我後頸停留。「你哭了......？」我抽搐著肩，沒有回答。

這傳遞到我身體的感覺，要我清醒，可還有種無名的情緒，在和我做僵持，我想擺脫，可擺脫進而成僵化的姿態，我發現自己的動作那樣僵化.......擺脫或掙扎，我已無力分辨，記得他的手還停留在我後頸，我僵硬的姿態，使他的動作呈現出種觸控雕塑的尷尬，因為我已經停止抽搐。假使我是雕塑，那麼他是在做什麼？

他的身體在我身旁，傳來種抗拒的感覺，這感覺源於我的內心，抗拒有了有了理由。我像雕塑般的身體將動兀動，只有剛才的哭泣，還有餘音。他在我身旁，我感受到，抗拒......

乙個猛然出現的動作，我忽然跑開。我只是想逃離他的掌握，我怕這樣的接近，缺乏一種距離，有時內心和惶惶忽忽的黑暗相似。但卻被拋棄在黑暗遮蓋之外，黃昏的蝙蝠無依無靠，只在黃昏下低翔。

這種悲哀被架空了不再具有任何現實意義。推開門，我失去重心，向前摔出，接著奔跑.....我像只滯飛的鴿，找不到方向。

一切安靜搖碎。我拋開乙個步子，隨即，跑到被分割的光下，光從路燈投射到地面，一層層的逐漸分明，照不到的地方顯得更暗。這段奔跑路拉扯著我快走快行的意識，敏銳得擴張，路在眼下是收縮的形狀，反射進我眼裡還有晃動的光線，房屋建築街道，跳躍的人影，一切跳躍近我的雙眼，我還不及準備。

背後傳來的腳步倉促，匆忙，合作焦急的步伐。我跑得更快更急，撞向前方，躲著身後。這段時間似乎在抽空一切，我們的回憶，笑聲，哭泣....

直到抽空了他和我距離。我的手臂被緊緊抓住。掙脫是那麼無力。

我感到自己臉色蒼白的要掙脫，可是卻又無力。無助是他唯一的表情。有淚水撲落上我的身上，隔著衣服，暖暖的濕透。

「放開我！」我說了放開我，可手臂上還是那種我無力掙脫的執著。我要掙脫，卻無力！

軟弱襲上我時，我再次說：「放開我.....」聲音不像是我的，我堅決的聲音這麼無力，三個字拖得我無力倒向他。

這一刻，我在忍不住，斷了淚有掛在身上，我重重哭。哭泣的聲音，撲碎了安靜。我聽到我說：

「放開我.....你傷害了我....為什麼那樣說....

你說的是什麼.....難道忘記了以前你說的了麼.要對我好.....

你傷害了我，我不再愛你了.....」我這般說了，我聽到我的聲音是這般說，但似乎聽到卻又未聞，因為我無法確認我的話語給們帶來什麼。一句話說出，並不比投擲一粒小石進水裡更多意義，可是石子在水中，還激起波紋，有說的沉浮顯明它的存在，我的話，卻似乎聽到又未聞。

他沒有表情，我如失聲般雕塑，搜尋剛才水出的話語，空氣裡卻無它的蹤影，呼吸瀰漫在空氣中，話語丟擲的線路往往劃出一道印痕，我卻找它不到。他沒有表情，遺失在我的腦海裡，漠然的人體站立姿勢，持續僵硬的到達我的眼中。「我不愛你了.....

」我說出這句話時，他沒了表情，我沒有哭泣，什麼都沒有了，要沒有了。我們要沒有了。我呆立....

一種痛心的聲音傳進我的耳裡，他沒說什麼，我只看到他的嘴唇在我眼前翕動。溫暖將我緊緊攬起的時候。我再也不能堅強，緊緊抱住他！

我們緊緊相擁，誰也不說什麼，只有溫度彼此傳遞。很久很久。我已經沉湎在這陣溫暖裡了。

打破這種心醉的話語輕輕地從他口裡說出：「我們回家吧。」「才知道啊，現在才跟我說回家，真是的，你看我冷得發抖了，都是你害的！

」他說出了我最想聽的話「我們回家」。回家，這是我們心裡最溫暖的地方啊。一段路呈現在人的眼前，是種延伸的靜物，用行走在上面，磨損出的感覺持續可以到終點。

很冷的路上，他緊緊樓著我。「幹嘛，被人看見多不好嘛！」「你不是說冷麼，恩恩，我.....

」「你傻了！笨死了，我有叫你放開麼。好好樓著我，別把我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