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極為普通的農民

2023-01-02 14:30:02 字數 5003 閱讀 4852

一名極為普通的農民,在國家和集體的財產遭受威寸力、時,不顧個人安危,毅然挺身而出,用自己的生命,經受鮮血與烈火的考驗和洗禮。不為別的,只為了一種信念,一種長期的、民族的、發自靈魂深處的信仰,譜寫了一曲與烈、火殊死搏鬥的英雄壯歌。

靈魂在烈火中永生

一一記為救護森林而獻身於烈火的農民英雄鄒發澤

2023年4月18日中午,已經嚴重乾旱了兩個多月,昭通城上空,烏雲密布,驟然間下起了暴雨,還夾雜著豌豆大小的冰雹。大雨打疼了人們的臉,打疼了人們的肩,也打疼了人們的心;大雨淋透了整個城市。侵濕了人們的衣物,也涼透了久久盼雨的人們的心。

舊圃鎮的全體幹部職工、後海辦事處部分父老鄉親和市、區有關領導以及有關部門的同志四百餘人,肅立在日召通市昭陽區殯儀館,正在為好農民…乙個誓死捍衛森林,殉難於昭通市昭陽區舊圃鎮後海辦事處4、15特大森林火災的英雄鄒發澤送行。

沒有人跑去避雨,也沒有人為遲來的雨而歡呼。全場一片靜穆,唯有哪雨聲,彷彿是在為人們寄託哀思。暴雨啊,你來得太遲了,三天前,正當火魔暴虐那片森林時,你為何不下,為何不在人最最急需的時候來慰藉一下人們的心呢?

難道這時才知道來表白一下你那後卞每的心情嗎?雖然大火已經熄滅,而鄒發澤,卻為了救護那片蒼翠茂密的森林,撇下了一家老少,撇下了生他養他的後海小梨園,遠離了人世。

鄒發澤的遺體擺放在鮮花叢中,從頭到腳用白布裹得嚴嚴實實,沒有人再能看上一眼他含笑的面容。當鎮長楊洪斌用嗚咽的充滿萬分悲痛的略帶嘶啞的聲音喊出「鄒發澤同志安息」時,全場漫開了久久的抽泣聲,這抽泣聲,伴隨著鄒發澤譜寫的與烈火殊死搏鬥的英雄壯歌, 衝破了天際 ,久久地縈繞在暴雨之中。

陳金開醒過來,意識到鄒發澤出問題了

陳金開在一大個岩石下昏過來時,覺得全身火焦火辣的灼

痛,整個頭都發脹一樣,腦海裡一片恐懼和心悸。一下子清醒

過來,大火燒得怎麼樣了?鄒發澤呢?鄒發澤會怎樣?他爬出

來了沒有……陳金開來不及多想,立即使出渾身的勁兒扶著巖

石站了起來。岩石顯得有些燙,到處都是煙霧,能看到的,全

都是一些沒有燒完的裸露的枝,有的還殘留著明火。煙霧直

薰得人睜不開眼。向北的不遠處,依稀能在濃煙中看到巨大的

火苗。火苗亂竄的「忽忽忽」的聲音夾雜著樹枝被燒了-「噼噼

叭叭」的響聲,一陣一陣地吞噬著他,他感到心就象被揪著一

樣痛。陳金開胡亂掰下一根樹枝,一邊撲打著餘火,一邊向一條

山溝拐著下去,煙霧小了,他看到乙個「黑人"坐在山火漫過

的一小片黑色的草坪上喘息。當他看清楚之後,忍不住拉直了

聲音喊「鄒家懷,你爹呢?你爹出來了沒有?』』

「認不得,曉得打在**去了」

「你一點都沒看見?」

「打著打著,眼睛都睜不開,火太大了,我喊你們也喊不

答應,我的衣裳都被燎著了,他不是隔你要近點嗎?」

糟了,陳金開心裡想著。鄒發澤他兩個在一塊用樹枝打火,

打熄了又燒著,燒著了又打熄,鄒發澤在下面隔他_丈來遠,

他那裡火還要大點,火是從下往上竄的,他倆個都被煙霧嗆得

直髮咳,鄒發澤一直在喊「快點打熄掉,快點打熄掉,燒過這

條溝去就不得了了。燒過去就整不熄了……」鄒發澤雖然5 7歲

了,比自己還大三歲,但是他的身體比自己好得多,力氣也大

得多。鄒發澤頭髮都被火燎燃了,但是他就象不怕火一樣,拿

著樹枝東撲西打。陳金開自己打了一會兒就打不起了,從高處

爬了一段,火也要小點,而鄒發澤那裡的火是最大的, 自己看

到的鄒發澤,不知道是怎樣使出的那股勁兒,煙霧、火星子和

他混在一起,衣服被剮成了一條一塊的,褲腳已被燎糊到膝蓋處,手臂上小腿上到處是血……忽然一陣南風颳來,火苗更大更猛了。陳金開看到更危險了,一邊向鄒發澤喊:「鄒發澤,快點上來,從上面爬,不然就逃不出去了」,自己一邊往上爬,一不小心,也看不清楚,就從翻過去的那一邊摔了下去,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可能自己剛好跌到了旁邊的那一條小溝的岩石下,周圍是幾個大石頭。雖然昏過去了30分鐘,卻也剛好逃過了火難。

陳金開和鄒家懷一下子情知不妙,急忙拖著疲憊的身體朝著先前打火的地方爬上去,果然看到了一具燒得黑乎乎的蜷縮的屍體,的確慘不忍睹。鄒家懷不敢也不相信那就是他的父親。當看到那節皮帶的扣子和鞋底時才明白,皮帶是過年前他親自為他爹買來的,鞋子是在街上去買來的那種輪胎底的,這已完全分辨不出來的屍體分明就是他父親。

「快點,快點,救火去」

一大早,鄒發澤起來,忙著準備肥料、苞穀種和洋芋種,先生坡腳下還有一畝多的地,前幾天就把糞拉去了,眼看這幾天太陽特別辣,約摸快下雨了。那塊地要趕在下雨之前把苞穀洋芋一塊種下。老伴忙著切洋芋種,大兒子忙著反幾種化肥拌在一起。

牛車裝好後,兒媳婦已把早飯做熟,鄒發澤也去幫隔壁大爹家挑完了水。莊稼人是很不吃早飯的,但是今天例外,出去幹活估計要下午才能回來,不吃早飯當然不行。

太陽剛一出來,就把整個大地烤得發慌,鄒發澤指揮著老伴和兒子不斷地在地里忙乎著。中午了,颳起了一陣陣火南風,到先生坡腳下來種地的其它人基本都回去休息了,隔著幾丘地,陳金開也還沒走,招呼鄒發澤過去吸袋煙,順便歇一下。他倆是從小就在後海小梨園土生土長的,小時候在一起玩耍,在生產隊時在一起勞動,平時都喜歡在一起閒聊互相竄竄門子。

鄒發澤耿直,做事風風火火,讓得人,吃得虧,在村子裡威信很高,這是陳金開打心底裡佩服的。有時候,鄒發澤還會喊上陳金開一起去填一下村子裡的便道路,掏一下放水的溝,補一下洩洪水的沙溝梗等。有鄒發澤帶著去,陳金開也是很樂意的。

鄒發澤每次到地里來,他都喜歡多看幾眼這幾處的松林。那裡在二十年前他們這一代人親自栽下華山松、雲南松和剌槐,栽栽補補多少年了才長得這麼茂盛的。這幾年封山後,長勢最好的大團惱包,地上的乾鬆毛已有一尺來厚。

「哎喲,先生坡著火啦?咋個恁大的煙子?」鄒發澤才坐到陳金開旁邊,還未點燃煙袋,無意間看了看先生坡,小團惱包和大團惱包。

「快點,快點,救火去」,鄒發澤幾乎用命令的口吻對陳金開和鄒家懷吼了起來。自己丟下煙袋,率先向先生坡衝去。

火勢燒得太猛了,不一會就燒著了一大片,鄒發澤一邊歇斯底里地喊叫,一邊拿松枝到處打火。這是先生坡與小團惱包的交界處,到處是枯草、灌木林和零星的小松樹,再往北邊和上邊燒過去,哪些碗口粗細的松樹就太可惜了。鄒發澤顧不得頭髮被燎煳,手上,腿上到處被剮傷,也顧不得被火焰烤得鑽心的灼痛,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撲打了一片又一片,多少長枝被打成了截截短木棍。

火勢藉著風勢又燃開了。熊熊的烈火在狂妄的南風的慫恿下,越燒越旺。鄒發澤眼看大火吞噬著森林,心都快碎了。

他逆著風,奮力地撲打著,顧不上看看陳金開和兒子鄒家懷,只巴不得控制住火勢,千萬別燒到小團惱去,更別燒到大團惱包。如果再燒過去,不僅大團惱包保不住,整個後海大丫口周圍幾萬畝的森林都將全部毀滅。

大火燒毀了山林,卻燒毀不了靈魂

熊熊的大火顯出它**的本性,盡情地舔噬著森林,火苗串得老高,形成了巨大的火龍,露出猙獰的凶相,好象要展現其鋪天蓋地的魔力。

山下的老百姓趕來了,鎮上的幹部職工趕來了,眼睜睜地看看這場大火無情地折折磨著這片蒼翠蔥鬱的森林。第每個人都聽說鄒發救火被燒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這樣去拼命,那樣去玩火。

有的人洩氣了,有的人撤了下來,看來這場火是沒救了,

連鄒發澤都被燒死了,又有多少人有他的能耐呢?火已經燒了兩個多小時,第一批趕來救火的老百姓都快絕望了,要不是鎮上的幹部職工都還在撲火,他們真是不想救了,因為鄒發澤死了,對他們震撼很大。

區委會議室裡,區中心學習組還在開會,區長正在通報昭陽區的旱情,安排部署抗旱工作和森帶防火工作,接到林業局的**後,立即組織人員奔赴舊圃後海辦事處火災現場。市、區的領導、林業、公安、消防、武警等陸續趕到,即組織大規模的撲火戰鬥。後海小學的老師們也來了,一起投入了戰鬥,號召老百姓,鄒發澤正因為救火犧牲了,我們不繼續救火,對得起他嗎?

於是,撤下來的人又返回來進

真不敢相信,在這個時代,在這種場面,竟然有人喊出「向鄒發澤同志學習」,「為鄒發澤同志報仇」,不同的話語,一樣的振奮人心。和在市區領導的統一指揮下,號召發揚鄒發澤敢於犧牲的精神,1000多人浴血奮戰到夜間十一點,終於撲滅了明火,保住了周邊幾萬畝的山林。 .

與大梨樹作最特別的告別

鄒發澤是用自布裹好了拿擔架從山上抬下來的。為他親自裹布的73歲的老漢鄒開強說: 「真不相信,活生生的那麼強壯的人會被大火燒成這個樣子,頭髮當然看不出來了,鼻子耳冬都燒縮了,連腿肚包都燒了不在了,整個人變成了黑乎乎的柴疙瘩一樣,哎呀,從頭到腳只剩下一節皮帶和兩塊鞋底,太可憐了。

鄉親們把他的遺體安放在他生前最愛去乘涼的大梨樹下,為他搭了個涼棚。小梨園周圍的男女老少都來看望他。明知不能親自目睹他的容顏,卻都要來看一看。

這可不比一般的死了人看熱鬧,在人們的心目中,鄒發澤是乙個為鄉親們常做好事,敢做好事的大好人,只可惜,好人已不在世啊!。

同族鄒發清80多歲的老人拄著拐仗來到大梨樹下,老眼昏花,老淚縱橫,哭得呼天喊地。幾年前,二老死活不肯隨女兒到城裡去生活,這幾年的生活瑣事,幾乎是皺澤發及其一家照顧的,每天的一單水,幾乎都是皺澤發挑來的,昨天早上的那兩擔水都還是皺澤發挑的。皺澤發是他們二老看著長大的,他那憨厚的樣子,常年掛在臉上的笑容。

爽朗樸實的聲音,一下子就離他們而去,他們怎麼會不感到傷心呢?正如旁邊人們所說的,如果是他們的親兒子死了,恐怕也不會哭得這麼傷心。

靈車來了,要把皺澤發啦到殯儀館去,小梨園的大梨樹下和路兩邊擠滿了父老鄉親,大人們拉著娃娃,老人們處著拐杖,默默的看著,直到靈車走過的黃灰散盡。有的人在議論,這一家人的主心骨走了,今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呀! - 這種好人啊,可憐命太苦;這種好人啊,可憐命太短 ------。

敢去堵水的是他,敢去救人的也是他

有人說,皺澤發救火被燒死是命中註定你的,天生就愛管村子了的閒事,一旦村子裡有什麼大事,只要他在,好事都有他的份,他會眼睜睜的看著火燒樹林嗎?都是後海辦事處23組的農民,組長王亮忠對他的那種事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那年的一天晚上,伸手不見五指,雷聲震天,傾盆大雨連續不斷,半個多小時後,雨小了,村子周圍到處都是水淌的聲音,皺澤發打著電筒出門一看,家門口從屋後地里衝下來的泥沙和莊稼。皺澤發馬上意識到,像這樣的暴雨,野貓洞上面的高溝恐怕又耐不住了。於是扛起鋤頭就往社長王亮忠家跑。

半路上剛好遇到來喊他的王亮忠,二人顧不得多喊幾個人,便跑著來的野貓洞邊,電筒照著一看,洪水已經決堤了,有桶那麼大的一股水衝向了野貓洞,如果不堵住大水馬上就可能全部湧向野貓洞,從洞中衝出去,將沖毀洞下面一大片的莊稼。皺澤發來不及多想,上衣一脫,跳進水中,用身子去堵住洪水,喊王亮忠趕快去挖草餅子來填缺口,兩人費了多大的勁,終於堵住了洪水,保住了溝堤。全身濕透了的王亮忠和皺澤發坐在岸上直喘氣,王亮忠說:

「太危險了,如果你站不穩,衝進野貓洞就沒人了,我怎麼交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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