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於自由與限制之間

介於自由與限制之間——羅四維 [ 2007.3.19 ]

這二個住宅專案都存在明確的基本限制，在杜宅是風水及業主對風水建築化的具體設想，在留學生創業園單身公寓，則是一系列技術引數和選定的建築形態、材料型別等。限制與自由是硬幣的二個面，明確的限制往往意味

著明確的自由，二個專案設計過程實際上是基於限制尋找自由的過程。

尋找自由與限制之間的平衡點是設計的關健所在。問題是如何尋找？其次尋找的過程也就是設計試錯的過程，如何保證此過程盡量停留在圖面上、思考中，而不是最後落到建築上呢？

對此我們並無把握。從專案的現實條件出發、分析、選擇、組合、刪除等成為設計的起點。此時不存在通常所謂的建築構思，尤其是建築的形象構思。

我們似乎是在解一道方程，結果要到最後才見分曉，而且是近似值。

在單身公寓的設計條件中，業主確定了層數、層高、建築內外牆材質色彩、單身公寓的基本單元和形態（單外廊式、廊向南）。基地尺寸和基地原有建築現狀決定了新建築的體量是一長方體，換句話說，該專案在形態上是程式化了的單身公寓的複製。建築長81.

6公尺，高20.4公尺，寬11.1公尺，南臨環城通道,北與原有建築相連，東、西面狹窄。

由於平面剖面已經確定，唯一能夠對環境、住戶、行人產生影響，並且讓建築師自由發揮的只有朝南的立面。此時此地該立面具有廣義的功能作用，而不僅僅是表面形式。因此我無法說服自己隨意地處理這個面，我必須找到理由。

環境：南立面正對街道和行人，環城通道上的大部分行人以車代步。由於相對運動效應，成組的靜止的豎線條面對不斷靠近遠去的人，會產生不斷的密—疏—密的拉伸感、凹凸感、運動感；大凡坐車經過兩邊有成排林蔭樹的人對此不會陌生。

由於行道樹的大量減少，現在城市中這種感覺已經少見了。

進入者：我希望住戶或他人在走廊裡，經過建築元素的提示而不是門牌的提示知道他是在哪一層，如果他想的話。（原設計中各層走廊內牆顏色不同，以增加識別性，後被業主取消。)

專案性質:不同數量的豎線條組從下到上的漸變構成從代數角度來看，是以整數為基數的倍數**關係，也可以理解成是連續光譜的頻率圖式。數是一切科學技術的基礎，從這一點來說，它能否與專案所處位置（廈門市留學生創業園）產生一點勉強的聯絡呢？

施工：按國內現狀，此類建築專案遭遇二流甚至三流施工隊的可能性極大，該立面應能經受施工水平低劣和亂改設計的折騰。

由此確立的立面基本形態是以水平外廊挑樑為基礎的垂直柱陣組。在宿舍一層柱距等同柱網尺寸，宿舍二層柱距為柱網尺寸的二分之一，柱數增加一倍……在宿舍五層，柱距為柱網尺寸的五分之一，柱數增加四倍。除了垂直的圓鋼欄杆之外，該立面不存在其他多餘的東西，柱寬等於樑高，立面的基本形態即是它的表現形式。

在杜宅設計中各房間的基本尺寸、層數、方位、大門的開啟方向等均要按業主提供的風水要求設定，同時業主又提供了一不分地域，到處氾濫的中西合壁式的小住宅**給建築師作為造型參考。它反映了業主在風水要求上的微妙心態，即介於相信與隨大流之間。說是強調個性，不如說是從眾心理。

為了證實筆者的判斷，與業主作了深入交談，結果是具體房間的風水一定要講，至於平面形態和造型只要在風水上能解釋通即可，因為他對自己提供的平面形態和造型也給不出明確的、有力的風水解釋。

事實上風水對於業主及大多數人是一種心靈深處的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存在。業主提出的是語言文字與想象的風水要求，需要的是一座能夠在各方面都有著「合理」的風水解釋的房屋，至於房屋形態如何，並無明確的、唯一的選擇。此時風水的要求及在建築上的反映已基本割裂，變成了說歸說，做歸做。

風水可能的建築化並不是他們所關心的，或是說並不知道怎麼關心。建築師在這種情況下往往是來樣來料加工，拿人錢財****。風水的消費在此過程中完成了，消費取代了信仰，交換取代了虔誠。

杜宅的設計也始於類似的消費和交換。但筆者的設計不是來料加工，而是看樣定貨，以提供業主風水的建築化和各方面「合理」的風水解釋為條件，換取對建築形態和材質組合等的自由處理。二者的共同點在此匯合，不同點由此展開。

杜宅平面呈l型，房間均按風水要求布置，其間的聯絡體是二層高的起居廳、魚池竹庭、廊橋。此三者由筆者提議設定，同時具備相應的風水解釋。建築色彩為黑白二色，白色反映的是杜宅的基地方位色①（該建築位於廈門西側），黑色（實際上是青黑色，略帶鐵鏽）是業主自己的方位色（北向，屬水）。

白色用塗料，黑色用頁岩，分別與其對應的方位屬物（西為金，北為水）形成對比、互補關係。建築南、西、北三面的主要窗戶是卦象的變形重組。考慮到杜宅附近將會陸續建成其他住宅，部分玻璃採用銀灰色鍍膜玻璃，起到視覺遮蔽作用，同時具有「避邪」的功效。

按業主要求室內暫不施工。

元素是限制的，解釋是牽強的，組合是自由的。

注：按傳統的五行學說，東為春、為木、為青色。南為夏、為火、為紅色。西為秋、為金、為白色。北為水、為冬、為黑色。中為土、為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