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雪的記憶

輕輕地，我走了，無聲無息地離開這一方土地。這不是我留戀的地方，卻讓一位萍水相逢的女孩，牽住了我記憶的風箏。

她叫阿娟，是朝夕相見的同事，每天上班，都要經過她的面前。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而事實上，早已認識了。我喜歡看她纖小的身材，那清純的氣質。

她從不對我笑，但她的笑很美麗，使我老在心裡想：誰有福氣擁有她呢？

後來，她的老鄉阿梅進了我們公司，並很快和我們成了好朋友，也藉此熟悉了一點阿娟。不過，在我眼裡，她始終是清純得讓人不可輕易接近的女孩。阿娟稱得上是那種理想的浪漫情侶造型，但因為有時候，我會看到她和乙個男孩在一起，便總沒有去縮短與她的距離。

雪總是輕輕地飄，感覺也總是淡淡的味道，她就在我的記憶中，淡淡地過了許久。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與阿梅，阿娟碰到一起，遂提出去逛街。一路上，彼此問了一些情況，才知道阿娟與我同年。

她說她不大喜歡這裡的環境，希望能夠好好地學習學習，再到她嚮往的大城市去，還說她最喜歡唱的歌是《飄雪》。阿梅一聽提起唱歌，馬上興奮地提議，「一起去唱歌吧！」我們欣然同意，來到一家歌舞廳裡，正**著優美的舞曲。

我與阿娟步入舞池，抱歉地說還不怎麼會。她提醒我別老是看著自己的腳。我原以為自己會很慌亂，但在和諧的**和燈光下，她輕柔的話語讓我輕鬆起來。

阿梅唱了好幾首歌，她的嗓子不錯，贏得了不少的掌聲。接著是阿娟的《飄雪》。只見她手握話筒，輕輕地唱道：

「又見雪飄過，飄於傷心記憶中，讓我再想你，卻掀起我心痛……」自然的聲氣，沒有刻意的傷感，與她的整個人，與她的性格，都是多麼相像啊！這首歌，從此在我記憶中定了格，以至於每想起她，就要想起這道歌；每當有人唱起這首歌，便會令我想起她。

平時我與周圍的人十分融洽，很開心的樣子，卻總是讓真實的情感保持沉默。她不久就走了，走得讓我遺憾。不過即使她在廠裡再呆下去，我也不會打破沉默。

她偶爾會回來看一看，每次見面，還是一如既往地打打招呼，或在她沒看到我的時候，從她身旁走過。心裡總想著，已經陌路東西了，還有何必要呢？靜下來時，會不知不覺哼上一段《飄雪》中的歌詞，上班時，老是要留意到她原來上班的地方。

我也經常向阿梅打聽她的情況。有一次阿梅說：「你是不是喜歡阿娟？

」我說：「那怎麼可能呢？相隔那麼遠，再說她也有男朋友了。

」但阿梅總是否認阿娟有過男朋友，並竭力縱恿我去追阿娟。其實在我心裡，阿娟永遠都是那樣清純動人，以至於成為我記憶中那朵可遠觀而不可褻瀆的雪花。

如今，我就要離開這裡了，伏案寫這篇文章時，宿舍裡是昏暗的黃昏，猛抬頭，窗外，看看西墮的夕陽將車流飛逝的路面和幢幢樓房的牆壁照得透亮，心裡多嚮往，是該出去走一走了。而在這離別的時刻，卻沒有想通，為何阿娟在我記憶中始終是平平淡淡，卻又讓我不能忘懷？為何人生相遇，諸事不可求？

本該豪情萬丈地走開去，為何又讓記憶的飄雪使心隱隱痛？我輕騎著撒歡兒跑的鐵馬，走到天涯海角，獨個追憶歲月，或許此生不會懂……

——湘人傑2000．5．19於大朗高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