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2023年11月19日，國家智財權局專利複審委員會作出第2429號複審請求審查決定涉及名稱為「聚合物摻合物」的91105313．1號發明專利申請，其申請日為2023年7月5日，公開日為2023年2月12日。
「1．在含水塗料組合物中消除需要揮發性有機溶劑的方法，它包括在所述含水塗料組合物中加入一種聚合物摻合物，後者是至少一種其玻璃化轉為溫度為高於約20℃的硬乳液聚合物與至少一種其玻璃化轉變溫度為低於約15℃的軟乳液聚合物的混合物，其中所述摻合物含20％～約60％（重量）的所述硬聚合物及約80％～約40％（重量）的所述軟乳液聚合物。」駁回決定認為：由於對比文獻1已明確公開了一種由軟硬聚合物組成的摻合物，並公開了構成該摻合物的軟硬聚合物的玻璃化溫度及含量，因此權利要求1～9不具有創造性。
該駁回決定所依據的對比文獻1為jp 59215365 a（公開日2023年12月5日）。
申請人（下稱請求人）對上述駁回決定不服，於2023年2月9日向專利複審委員會提出複審請求。請求人在提出複審請求時未修改申請檔案，認為與審查員所引用的對比文獻相比，該申請權利要求具有創造性。合議組從以下兩個方面對本申請權利要求1技術方案與對比文獻1進行分析比較後發現：
第一方面，從文字記載上看，本申請權利要求1要求保護的是一種方法，而對比文獻1涉及的是一種組合物，二者的技術主題和技術方案並不相同；具體來說，本申請權利要求1要求保護的是一種使得含水塗料組合物消除需要揮發性有機溶劑的方法，構成該方法技術方案的技術特徵以物質特徵為主，它包括在所述含水塗料組合物中加入一種聚合物摻合物，該聚合物摻合物是20％～約60％（重量）的至少一種玻璃化轉變溫度高於約20℃的硬乳液聚合物與約80％～40％（重量）的至少一種玻璃化轉變溫度低於約15℃的軟乳液聚合物的混合物。
按照本申請說明書的記載，「本發明涉及在含水塗料組合物中適用於作成膜粘結劑組分的乳液聚合物，它並不要求有揮發性有機溶劑的存在」；「本發明是直接對至少兩種乳液聚合物的選擇，這兩種乳液聚合物具有不同的玻璃化轉變溫度，處於某種特定的重量比例，將它們摻合在一起時，使得含水塗料組合物的配方具有好的成膜性而不需要使用聚結劑」。本發明的目的是要「開發一種用於不必使用揮發性有機溶劑聚結劑的水基塗料的聚合物粘結劑」；說明書中給出不含聚結劑（揮發性有機溶劑）的聚合物摻合物技術方案，描述該水基聚合物摻合物中所用軟硬聚合物的製備方法，分析軟硬聚合物的玻璃化轉變溫度及配比對塗料性質的影響以及在油漆配方中的應用；並且，通過實施例具體描述了軟硬聚合物的製備方法、油漆配方以及組成、硬度和聚合物摻和比例對聚合物性質的影響、聚合物摻和比例對含水塗料效能的影響等；可見，除對權利要求1方法技術方案中涉及的這些物質特徵進行考查研究外，說明書及其實施例中並沒有對與該方法有關的其他方法特徵進行描述，沒有主張過這些方法特徵解決技術問題和產生技術效果，更沒有對於這些方法特徵產生的效果進行考查；研究結果表明，儘管本申請權利要求請求保護的是方法權利要求，但本申請請求保護的方法的發明點在於：在含水塗料組合物中使用了一種由特定的硬乳液聚合物和軟乳液聚合物按特定配比組成的聚合物摻合物，其目的在於使該含水塗料組合物中無須使用揮發性有機溶劑（聚結劑）。
對比文獻1公開了一種可剝離性塗料組合物，它以不同玻璃化溫度的兩種丙烯酸樹脂乳液的混合物作為成膜粘結劑，其中硬乳液聚合物的玻璃化轉變溫度為25℃～50℃，軟乳液聚合物的玻璃化轉變溫度為－10℃～15℃；在其優選方案中硬乳
液聚合物的玻璃化轉變溫度為30℃～40℃，用量為35％～45％（重量），軟乳液聚合物的玻璃化轉變溫度為0℃～10℃，用量為55％～65％（重量），即對比文獻1已經記載了可剝離性塗料組合物使用軟硬乳液聚合物的混合物作為成膜粘結劑，其中相互摻和的軟硬乳液聚合物的含量範圍均落在本申請權利要求1範圍內，而軟硬乳液聚合物的玻璃化轉變溫度也分別落在權利要求1範圍內；因此，（即所謂聚合物摻合物），同時還給出了將上述軟硬乳液聚合物的混合物作為成膜粘結劑應用於塗料組合物的教導。儘管對比文獻1還指出：希望在上述混合物中進一步新增成膜助劑，但從其將這一技術特徵寫入從屬權利要求可見，新增成膜助劑不是對比文獻1所述塗料組合物的必要技術特徵，而是乙個優選技術方案，本領域技術人員從中可以得到不新增成膜助劑即可完成本申請的啟示。
綜上所述，作為本申請發明點的權利要求1所述加入軟硬聚合物摻和物已經為對比文獻1所公開，既公開了其特定組成，也公開了將其加入塗料組合物。
第二方面，本申請權利要求1請求保護的是「在含水塗料組合物中消除需要揮發性有機溶劑的方法」，對比文獻1稱其發明目的是要克服已有技術的各種剝離性塗料組合物效能差、剝離困難等缺點，故發明一種新的塗料組合物，來自文字記載所給出的資訊同樣是二者發明目的以及所解決的技術問題似乎不同。但是，本申請權利要求1請求保護的所謂「消除需要揮發性有機溶劑的方法」並非是指對於含水塗料組合物進行技術處理使其中含有的有機溶劑被去除，而僅僅是要使該含水塗料組合物中無須使用揮發性有機溶劑（聚結劑），為此本申請開發一種特定玻璃化轉變溫度、特定配比的軟硬聚合物乳液混合物作為所述的聚合物粘結劑，將其加入水基塗料組合物則達到不必使用揮發性有機溶劑聚結劑的目的，具體來說，由於本申請的軟硬聚合物摻合物的最低成膜溫度小於10℃，則含有該摻合物的組合物可在室溫下成膜，而無須新增揮發性有機溶劑聚結劑；對比文獻1使用了本申請權利要求1所述玻璃化轉變溫度不同的兩種丙烯酸樹脂乳液的混合物作成膜粘結劑，二者客觀上恰好採用相同的技術措施解決了相同的技術問題，且產生的技術效果也實質上相同。
本案合議組從上述兩方面分析得出的結論是：本申請與對比文獻1相比，權利要求1不具有創造性，並基於上述事實發出複審通知書。
請求人於2023年7月24日陳述意見，堅持認為：（1）對比文獻1涉及的是可剝離膜組合物，而本發明的塗料組合物是用作永久性塗料，二者發明目的不同。（2）本申請克服了聚合物摻合物中需要有機溶劑（聚結劑）的問題，其中的關鍵因素在於該聚合物摻合物中特定的硬組分和軟組分的控制等。
但除此之外，並未針對通知書意見提出任何實質性的反對意見，也未提供證據證明其觀點或對申請檔案進行修改。在此情況下，本案合議組認定相對於對比文獻1，本申請權利要求1不具備專利法第22條第3款規定的創造性，並作出維持原駁回決定的審查決定。案例評析
出於多種原因，特別是為了規避已有技術，一項申請在尋求專利保護時可以化身為多種形式，例如改變原有技術主題、採用不同型別的技術特徵來定義等。而與之類似的是，現有技術所給予的教導同樣可以不拘一格，既可以來自以「明示」方式記載在文字和附圖中的技術資訊，也可以來自所屬領域技術人員可以依據明示的技術內容無歧義推定的「暗示」內容；當進行創造性判斷時，需要對請求保護的技術方案和來自現有技術的教導進行認真分析，「拋開現象看本質」。
當一項權利要求表述的技術方案與相關現有技術的記載不一致，且在說明書中對其所解決的技術問題以及產生的技術效果的描述也與現有技術中的記載存在差異時，是否可以據此認定該權利要求相對於上述現有技術具有創造性呢？從本案提供的啟示可以看出，（即發明點所在），客觀分析該權利要求技術方案所解決的技術問題以及產生的技術效果也與現有技術實質相同，儘管二者對於發明目的和技術方案的表述均存在差異，但該權利要求技術方案與現有技術相比仍不具有創造性。
具體而言，本申請權利要求1涉及使含水塗料組合物消除需要揮發性有機溶劑的方法，對比文獻1則公開了一種由軟硬聚合物組成的摻合物以及使用該摻合物的塗料組合物。與本案創造性判斷密切相關的兩個問題是：（1）本申請涉及的加入軟硬聚合物組成的摻合物的塗料是否被對比文獻1公開？
（2）本申請方法和對比文獻1是否均解決了塗料組合物中需要揮
發性有機溶劑（聚結劑）的問題？
關於上述爭執焦點1，本申請權利要求請求保護的客體為在含水塗料組合物中消除需要揮發性有機溶劑的方法，並非要求保護塗料組合物本身，如案例簡介中所述，對比文獻1公開了本申請請求保護的軟硬聚合物摻合物的特定組成，也公開了將其加入塗料組合物中，因此本申請涉及的加入軟硬聚合物摻合物的塗料已被對比文獻1公開；在此情況下，就請求人爭辯因本申請塗料組合物是永久性塗料而使得二者發明目的不同而言，即使請求人所提出其可用作永久性塗料的主張成立，也只能說請求人發現了該已知塗料具備新的性質，並不能證明權利要求1請求保護的方法技術方案具有創造性。關於爭執焦點2，雖然對比文獻1的發明目的中並沒有記載要使塗料組合物無須使用揮發性有機溶劑，但由於從對比文獻1的內容已可以分析出二者均可以達到使塗料組合物無須使用揮發性有機溶劑的目的和效果。因此，合議組堅持認為本申請權利要求1的方法與對比文獻1相比不具有創造性。
透過本案還可對映出以下核心問題：權利要求的主題與現有技術不同對創造性的判斷是否造成影響。針對一項以方法為主題的權利要求來說，通常此類權利要求可以採用物質特徵（如原料和產品）、裝置特徵以及方法本身的特徵（如步驟、條件）來定義，在該技術方案涉及的物質特徵已被現有技術公開的情況下，如果該方法技術方案中並未包含其他的技術特徵，或者雖包含了其他的技術特徵，但該特徵並未對創造性作出貢獻，則該方法權利要求的技術方案依然不具有創造性。
（李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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