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12年之久的香港華懋金融服務公司(下稱「華懋公司」)與中國中小企業投資****(下稱「中小企業公司」) 之間的民生銀行股權糾紛案終於在2023年末塵埃落定。
該案因為涉及超過價值40億元民生銀行股份的歸屬、近6億元**分紅的分配以及委託投資法律性質的認定而備受業界關注。最高院認定，雖然華懋公司通過委託中小企業公司投資民生銀行的行為屬於委託**法律關係，但是雙方簽訂的委託書和借款協議屬於我國合同法規定的以合法形式掩蓋非法目的而導致合同無效的情形，據此雙方委託行為的效力也應當認定為無效，因此判決華懋公司委託中小企業公司持有的民生銀行的股權歸中小企業公司所有。
案例簡介
為了規避內地金融行業的嚴格監管投資新設立的中國民生銀行，華懋公司於2023年9月23日與中小企業公司簽訂《委託書》，委託中小企業公司作為中國民生銀行的責任董事，全權管理和行使其在民生銀行中的900萬美元資本金的各項權益，並根據其意願行使表決權、轉送銀行權益資料和轉交紅利等。
除了簽訂委託書以外，華懋公司與中小企業公司還簽訂了乙份《借款協議》，此後由於情況有變，華懋公司增加了借款資金，雙方又簽訂了乙份《補充委託書》和《補充借款協議》，委託中小企業公司將1094萬美元分三次入股民生銀行，約佔民生銀行總股本的6.53%，並成為民生銀行第二大股東，在民生銀行董事會中占有乙個席位。
中小企業公司利用董事席位，通過投票來反映華懋公司的意願，並將紅利轉至華懋公司。
2023年，中小企業公司拒絕了華懋公司要求取得民生銀行財務資訊的請求。次年，華懋公司主張對民生銀行股份的所有權，中小企業公司回應稱自己才是股份的合法所有人。
2023年7月，中小企業公司向北京市高階人民法院(下稱「北京高院」)提起訴訟，請求確認該公司與華懋公司之間所形成的是借款合同關係，雙方簽訂的相關協議無效。華懋公司亦提出反訴，請求確認該公司與中小企業公司之間的關係是委託投資關係而非借款關係、判令解除其與中小企業公司的委託投資合同，由中小企業公司返還華懋公司委託其持有的民生銀行股份以及所得紅利。
2023年，北京高院對此案做出一審判決，認定雙方當事人之間法律關係是以借款為表現形式的委託投資法律關係，但依據中國現行的金融法規規定，華懋公司作為外資企業，以借款名義將其資金委託中小企業公司投資入股民生銀行，屬於故意規避法律法規的行為，違反了金融法規的強制性規定，遂判定雙方簽訂的《委託協議》無效，華懋公司不能依據無效的法律關係取得民生銀行的股權。並且，華懋公司亦未就向民生銀行投資事宜辦理經**有關部門批准同意的手續。中小企業公司雖係依無效的委託關係而取得的民生銀行股東地位，但其是以法定程式註冊而取得的，且其股權的轉讓及股東的變更涉及到民生銀行及其他股東的利益，因此，華懋公司要求中小企業公司將因其委託所取得的民生銀行股權交回給華懋公司或其指定的第三人的主張，於法無據，北京高院不予支援。
華懋公司不服北京高院的上述民事判決，於2023年向最高院提起上訴。
2023年，最高院才做出終審判決。北京高院從涉案的有關合同和雙方之間一系列往來函件表述的內容以及雙方的實際履**況來看，認定本案雙方之間法律關係的性質為委託關係是正確的，應予維持。而華懋公司委託中小企業公司投資入股民生銀行的行為，屬於境外機構向內地金融機構投資，違反了內地金融管理制度的強制性規定。
雙方行為屬於「以合法形式掩蓋非法目的」的行為，認定雙方簽訂的協議無效，中小企業公司應當將1094萬美元返還給華懋公司。華懋公司關於中小企業公司應當返還民生銀行的股權或者按照民生銀行的淨資產值折價予以補償的主張，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不予支援。
vie架構的共性思考
民生銀行股權按實際是外資企業通過委託投資的方式避開國內行業投資限制的的投資模式；vie架構與這種投資模式存在共性，也是通過協議安排來規避國內對外資的行業准入限制。vie一般構架如下圖所示：
根據本案的終身判決依據，vie架構也可能會被認定為規避了特定行業准入的強制性規定而構成「以合法形式掩蓋非法目的」。
如果vie架構中投資人和創始人對公司戰略發展、公司的控制權等事項有利益衝突並且矛盾激化，則易出現創始人單方面終止vie協議的情形。一旦如此，投資人依靠vie協議獲得的一系列權益將面臨著不被法院承認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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