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詒徵的史德思想

2022-11-30 03:45:02 字數 4791 閱讀 8202

摘要:史學家柳詒徵在《國史要義》一書中對史德進行了系統闡述,其在章學誠、梁啟超史德論的基礎上,提出了自己的獨到見解。其論史德,既強調「從德而史」,更突出「由史而德」,主要從「治史以畜德」的角度論史德。

柳詒徵的史德既是對中國傳統史德論的發展,從中亦可看出柳詒徵以一貫之的經世致用的治史特色。

關鍵詞:柳詒徵;史德;國史要義;史學史

一、史德思想的主要代表人物

「史德」既屬於史家修養範疇,又屬於史學理論範疇。在中國史學史上,最早對史家修養提出系統理論的是唐代史學家劉知幾。劉知幾認為,史學家應具備「三長」,即才、學、識,否則不可成為良史,「不可叨居史任」。

白壽彝先生曾指出,史才「三長」論是劉知幾史家素養論的核心,也是其提出的史家素養的最高標準。

「史德」,是清人章學誠最先提出的,他在《文史通義》中,做了專篇論述。他認為史德即「著書者心術」,「能具史識者,必知史德。德者何?

謂著書者之心術也」。章學誠認為要想成為良史要做到慎辨於天人之際,並且盡其天不益以人,「盡其天而不益以人,雖未能至,苟允知之,亦足以稱著述者之心術矣」,也就是說雖然達不到聖人的境界,只要著述者心中帶著盡其天不益以人的自覺意識,也可以稱得上具有史德。

梁啟超在章學誠史德論的基礎上進一步補充了史德的內容,在《中國歷史研究法補編》中,專門論述了史家的四長。他認為章學誠所說的史德「乃是對於過去毫不偏私,善惡褒貶,務求公正」,然後圍繞著忠實這一原則對如何培養史德進行了基本的勾勒。繼梁啟超之後,柳詒徵在《國史要義》中也專門論述了史德,並對章學誠及梁啟超的史德說進行了批判性的繼承,使得史德這一含義更加豐富、完整。

一、柳詒徵史德思想的主要內容及特點

柳詒徵論史德主要從「治史畜德」的角度來**史德。他指出,「治史而不言德則已,言德則必究德之所由來,及其為用之普遍」,「不當專求執德以馭史,而惟宜治史以畜德矣」。也就是說,史德並非只強調治史時要「端正心術」,本於道德,即從德而史;而且強調治史的目的不只是為史而史,而是要培養、提高個人的道德素養,即由史而德。

柳詒徵強調治史畜德,是因為他認為人類道德的養成,主要基於積世之經驗。以前事為後事之師,始可免於嘗試之勞以及蹈覆轍而猶不悟之苦,「君子以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非甘為前人之奴也。積前人之經驗,為吾所未經驗之經驗,其用始捷而巨集也。

」因此,「以前人之經驗,啟發後人之秉彝,惟史之功用最大」,所謂聳善抑惡、昭明廢幽、廣德明志、疏穢鎮浮、戒懼休勸者,皆以史為工具而求成其德。在柳詒徵看來,古人治史的終極目標也是「治史以明德」。「治史以畜德」、「治史以明德」是柳詒徵史德論的最主要的特點。

它強調是歷史對道德修養的作用,即歷史的道德教育功用。

柳詒徵所說史德,是一種昭信核實、存信存疑治史態度。這一史德觀,是柳詒徵對我國古代治史傳統的總結。他指出,「吾國聖哲深於史學,故以立德為一切基本。

」然而史職雖重信,史事卻不能無疑。因此,史家秉筆,又必須慎重考訂,存信闕疑,才能勒成一代之史。且我國史籍,自古相乘,昭信核實,即使當時或非實錄,易代之後,史家也多為改正。

柳詒徵所說的史德是以「禮」為衡量標準的。柳治微在《國史要義》論「史權」中,開篇便申明:「吾國史家,艷稱南、董。

秉筆直書,史之權威莫尚焉」而春秋時期的書法不隱和秉筆直書正是以《周禮》為衡量標準的,據此,柳治微認為董狐、南史皆具備史德,可謂良史。柳治微論史德,是在追求歷史真實的基礎上尤其強調善惡。

總之,柳詒徵史德論的主要特點可概括為:其一,強調治史對道德修養的作用,即歷史的道德教育作用;其二,強調史書撰述中的昭信核實,存信闕疑的史德傳統;其三,以「禮」為核心的史德評判標準。

二、柳詒徵與梁啟超史德思想的比較

「史德」是史家素養之一,由章學誠提出,在章氏之後,又有許多史家對其進行了補充與完善,梁啟超與柳詒徵便是其中最主要的二位史家。但是由於各自的知識、境遇、學術方向等的不同,他們對史德的理解也有不同,本文將從治史的目的、治史的條件、治史的態度三個方面來比較梁啟超與柳詒徵兩位史學大家史德說的異同。

章學誠和梁啟超在史學領域對如何做到史德提出了自己的意見,而柳詒徵先生則在二人史德論的基礎上對德與史的關係進行了大幅的論述,主要是圍繞著「執德以馭史」與「治史以蓄德」兩個方面展開的。章學誠在《文史通義》中分別論述了文人的「文德」和史家的「史德」,以區別文史著作的不同,梁啟超先生在史學的範疇內對章學誠所說的「著述者的心術」進行了補充。他認為僅僅心術端正是「不足以盡史德的含義」的,補充了「忠實」這一觀點,「我以為史家的第一件道德,莫過於忠實」,並對如何做到忠實提出了許多的意見。

關於德與史的關係到底是「執德以馭史」還是「治史以蓄德」,未明確說明。柳詒徵先生則明確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則學者之先務,不當專求執德以馭史,而惟宜治史以蓄德」。也就是說培養自己的道德不是專門用來修史的,治史是用來提高自己的修養、培養自己的道德品質的。

柳詒徵先生認為無論是章學誠還是梁啟超所述的史德都有紕漏,都是「執德以馭史」,「章氏論德,固亦明於古人所言皆兼本末、包內外、合道德文章而一之。然曰臨文必敬,非修德之謂,則使學者誤認平時不必修德,而臨文乃求其敬。此捨本求末也。

劉梁二氏又皆就史言德,苟諦思之,吾人不欲為史家,即無須修德乎?」在關於德與史的關係上,柳先生認為蓄德是治史的目的,為「故古人之治史,非以為著作也,以益其身之德也」,無論是揚善抑惡、昭明廢幽還是戒懼休勸者均是「以史為工具而求成其德也」。

關於治史的條件,梁啟超和柳詒徵二位先生都指出了史德對於治史的重要性,這是二人的共同認知。章學誠將史德作為史家必備的條件,梁啟超將其與劉知幾「史家三長」並為史家四長,並將其重新排列為德、學、識、才,「先史德,次史學,又次史識,最後才說到史才。」他如此排列,是因為他認為「史德之於史家是第一要素,是做出良史的先決條件,只有具備了史德,才可以談到學、識和才的方面。

」梁啟超把史德排在第一位,「他把封建史學家所顛倒了的關係重新顛倒過來,這反映了資產階級史學家優勝於封建史學家的所在。」柳詒徵先生進一步強調了史德對於作史的重要性,「言德不專為治史,而治史之必本於德」,史德是治史的前提,另外明確表明了以敬立德的傳統,「敬之為德,自伯夷始;而直清之德,亦緣敬而固定。不敬則直與清皆浮慕之客氣,非德操也」,治史一定要持敬恕的態度,像德一樣,敬恕之心也不只運用在治史上,同樣也是治國安邦之計,「然則敬者,黃帝、顓頊以至周武、呂尚相承治國蒞官之根本**,非惟操以治史」。

柳詒徵先生在章、樑二人的基礎上將德對於史的重要性更增進了一步。

關於治史的態度,梁啟超和柳詒徵均提到了忠實和存疑存信,但是針對梁啟超先生所述的忠實,柳詒徵先生提出了自己不同的看法。梁啟超在肯定章學誠「心術端正」重要性的同時,又認為僅僅心術端正不足以盡史德的含義,他認為,史家第一件道德,「莫過於忠實」,忠實就是「對於所敘述的史蹟,純採客觀的態度,不絲毫參以自己意見」,但是真正做到忠實是十分困難的,「因為凡人都不免有他的主觀;這種主觀,蟠踞意識中甚深,不知不覺便發動起來」。因此,在治史的過程中,容易犯誇大、附會、武斷的毛病,從而不能做到忠實。

要做到忠實,對於過去的事實,「十之**應取存疑的態度」,存疑存信是做到忠實的條件;或者是「將多方面的異同詳略羅列出來」;又特別提出了,史家道德應該如「鑑空衡平」,「是甚麼照出來就是甚麼,有多重,稱出來就有多重,把自己主觀意見剷除淨盡」。只有史家具備了史德,也就是從主觀上戒除了上述誇大、附會和武斷三點外,才能談到史學的問題。針對梁啟超提出的忠實以及達到忠實需要的存疑存信、鑑空衡平,柳詒徵先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他主要從古代史學傳統中昭信核實的源流和梁氏對於章氏史德論的理解出發來進行闡述的。

首先,關於史尚忠實之說,柳詒徵先生以為,自古就有這種史學傳統,信是忠實的象徵,史官因其對**民眾的監督作用更督促他們要忠實。其次,關於史之存信存疑,柳詒徵先生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同樣認為要做到忠實,就需要對史事存信闕疑,這也是我們久遠的史學傳統。對於如何做到昭信核實、存信闕疑,柳詒徵認為,對於以往遺留的史書,正確的沿用其說,錯誤的則認真修正,做到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這樣才使史事愈加忠實。

三、柳詒徵史德思想的影響價值

柳詒徵是中國古代史學的集大成者,是中國文化學的奠基人和現代儒學宗師。他在《國史要義》中所表達的史德思想不僅能夠推動現代社會的道德教育的發展,而且有助於史學理論和史學批評思想的深化拓展。

柳詒徵的「史德」是對前人的繼承和發展。章學誠、梁啟超等論史德,僅就史言德,主要強調歷史撰述過程中對史家道德修養的要求,即史家道德對治史的重要性。柳詒徵論史德則更注重道德的緣起及歷史對個人道德修養的重要意義。

柳詒徵論史德論的最主要特點在於強調歷史的道德教育作用和勸懲之旨。他認識到了由史而『』德和從德而史的辨證關係,這便糾正了以往史家對德與史關係認識上的偏失。柳詒徵對史德的論述是對史家修養理論的進一步發揮和完善,對我國的史學理論建設也具有重大的意義,為我們留下了彌足珍貴的史學遺產。

經過幾代史學家對史德的闡述,使這一理論更趨成熟和完善。

柳詒徵的史德思想是對傳統史德的繼承和發展,又使之不斷深化,這將有助於我們借助歷史培養人的道德修養;他對史學理論和史學批評思想的繼承和發展,又進一步豐富了史學理論,也教育我們在學習和吸收前人成果的基礎上要持懷疑和批判精神,既不墨守成規又能有所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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