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野里澄澈如水

2022-12-13 07:00:05 字數 1200 閱讀 8678

「白露收殘暑,清風襯晚霞」,此時立秋已過,暑氣漸漸遠去。漫步在阡陌之間,兩側綠楊鬱鬱,左右飛鶯長草,極目遠眺,十里碧野遠,咫尺白鷺鳴。步步清新。

田裡的秧苗正泛著勃勃油油的生機,濃密如綠色的毛毯,透著光亮,一塊塊,一片片的在眼前鋪開。清爽的微風漫捲著曠野上絲絲的清澈,盡情地在碧色的圖畫中揮灑,初秋日裡那獨有的清涼,輕輕地撫慰著漸行漸遠夏日裡的躁動,任憑思緒在秋的景致裡闊展著無限的遐想。弱弱的太陽在一點點向西偏去,幾隻白鷺遠遠飛來,幾度逗留,大概是望著那無涯的青翠,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吧。

眼前是渠堤邊一壟大豆苗,佔著河水的滋潤、陽光的恩澤正蓬勃地生長著,手掌大的葉子,脛脈明朗清晰,聞一聞,瀰漫著一瓣依舊馨香的味道。採一片放在左手拳頭虎口處,右手「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小時候經常玩這個遊戲,和小夥伴比試誰拍得響。一下子就到童年了。

新建的水泥灌溉渠裡,一股股清泉翻湧,澄澄地流向四方田野。好想脫了衣服跳進這滾滾流淌的西潮河水裡,跳進兒時常常嬉戲的河水裡,跳進歡樂歲月的河流裡。我們有時追憶歲月,往往回憶的不是哪個人,而是自己回不去的曾經。

幾位農工乙個勁兒地打整堰溝,還有的在清理田邊的雜草,他們笑著說:「新的水渠建成了,工作量小多了。」是啊,新渠新流水,人勤物豐收。在收穫時節必定是**燦燦的稻穀。

我順著渠流一步一步走著,這是一片我曾經多麼熟悉、多麼眷戀的土地啊,我生於斯,長於斯的土地啊。走到一里河邊,遇一老漢,攀談幾句,這塊地是他十幾年前買的,不想竟在退休之後,還能有這份閒情耕種。臨別時老漢不免揶揄我了一句:

「你們城裡人啊,做辦公室時間長了,就應該多到大田裡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是啊,住在這自然的田野邊上,竟不曾好好的親近一番。

隨手扯把青草墊在屁股下面,坐了下來。廢棄的抽水閘口,一潭潔淨,幾片蓮葉,碩大翠綠,幾顆晶瑩璀燦的水珠在翠綠中滾動;幾支蓮花,爭先開放,似乎嗅到荷花的陣陣幽香,淡筆素描幾筆,就是一幅絕妙的水墨畫。四周甚是安靜,一里河是如此寂寞。

不禁想起賀鑄的《踏莎行芳心苦》來:「楊柳回塘,鴛鴦別浦,綠萍漲斷蓮花路。斷無蜂蝶慕幽香,紅衣脫盡芳心苦。

返照迎潮,行雲帶雨,依依似與騷人語:當年不肯嫁春風,無端卻被秋風誤。」寂寞惆悵的賀老啊,你當年為何不肯嫁春風呢?

千年之後,得我尋見,相約待紅衣脫盡之時,定駕蓮舟在這煙霧繚繞的水面上泛遊高歌,享受成熟四溢的香味,不辜負芳心一片。

夕陽西下,與農夫一同暮歸。雲彩恢弘,黃昏之所以如此壯麗,大概是在於它收集了整整一天的陽光吧。所幸,今日我只花一小段時間,就享受了此份被城市忽略之外的情韻,感受了此份清澈如水的清新,深感幸運。

(李愛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