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娜阿倫特採訪錄

2022-11-21 18:39:03 字數 3726 閱讀 9326

2023年10月14日誕辰110周年,2023年漢娜.阿倫特對話君特.高斯《艾希曼在耶路撒冷》

您的工作當中很重要的部分,在於認識政治行動與政治行為得以可能的條件,您是希望你的作品能帶來廣泛地影響呢?還是您相信這樣的影響在當代還沒有可能實現,還是對於您來說有沒有廣泛的影響其實無關緊要?

在進行學術工作時,我對有沒有影響並不感興趣。

那在工作做完之後呢?

那。。。我就做完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凡事都是有侷限的,人們無法自己認識到,不應該什麼事都說出來,無法認識到也許有些事根本不應該做。

如果我們假設凡事皆有侷限的話,我想「理解」,寫作過程對我來說也是種理解,寫作也是一種理解過程。。

當您在寫作時,牽涉到的是您自己的進一步的認識嗎?

對,因為寫作就是把你記得的事記下來。如果人們有很好的記憶力,也許就能保留所有人們所思考的。就我個人來說,重要的是思考過程本身,如果我自己有這樣乙個思考過程,我會很滿足,如果這個思考過程很適合透過寫作成功地表達出來,我也會很滿足。

回到第乙個問題,「影響」,如果嘲諷一點地說,那這是個男性的問題,男人總是想帶來影響,某種程度上我是置身事外看這件事的,是理解,不是影響,如果其他人跟我一樣能有所理解,那我就會心滿意足。

今天,您的工作當中的核心在於**政治理論,**政治行為與政治行為。在一封您與以色列教授修勒姆的通訊中發現,您「在年輕的時候對政治和歷史都不感興趣」,2023年遷離德國有關?

有關但並非錫安成員,在猶太民族的錫安成員所發揚的批判、自我批判中受到影響,但在政治上與此無關。 了解的體驗。 齊克果—神學

政治性的事物就是個人的命運;納粹的「一體化」政策,對於個人來說,問題其實不在於敵人做了什麼,而在於我們的朋友做了什麼。

但如果人們漸漸忘記母語的話,人們在自己語言當中具有的創造性就會跟著碎裂了,這時候語言也會剩下一些固定的習慣用句。

「我早我這一生當中從沒有愛過任何民族或群體,不論是德國人、法國人、美國人,還是工人階級或之類的都沒有,事實上我只愛我的朋友,而且就再也無法去愛別人了,如果因為我是猶太人,就說我特別愛猶太人,這是需要商榷的。」但人作為一種政治行為的存在,難道不用與某乙個團體有所聯結嗎,這種鏈結,難道某種程度上不也可以稱作「愛」嗎?您難道不擔心,您這是一種要與政治絕緣的立場嗎?

不。我想說,其他立場才會是要與政治絕緣。屬於乙個團體,這首先是自然而然的事實,人只要一出生,就總是會隸屬於某個團體,組織總是在一種與世界產生關聯的情況下出現,我是說:

把所有大家所共同擁有的事物組織起來,一般稱為「利益」,這利益在組織行動之內,而在這當中是要與世界產生關聯,一般說的「愛」是指人們直接的關聯,這當然絕對存在於真正的愛中,某些意義上也會存在於友誼,這是直接去談人,不涉及與世界的關聯,人們也總是可以與不同的組織有所往來,但如果人們把這些事情混為一談,如果人們把愛帶上談判桌,然後再說我是**的人,我會覺得這根本是一場災難。我覺得這是非政治的、失去世界的。猶太民族是一直失去世界的民族,失去乙個政治空間、乙個公共空間。

但像所有流散的民族一樣,屬於這個民族的人們之間會有一種相當獨特的溫暖。但一旦以色列成立了,在巴勒斯坦成立乙個猶太國家,這就都變調了。人們為了自由付出的代價太昂貴了,在「失去世界」的情況下,猶太人有一些特殊的人性還蠻美好的,這是一種「立身於所有社會鏈結之外」,一種我在我母親身上強烈體會到的「完全毫無偏見」,她在面對猶太群體時相當身體力行的毫無偏見,當然這也帶來非常大的傷害,人們為了解放而必須付出代價。

「這種人性在解放之日、自由之日,活不過五分鐘。」

您覺得您在政治哲學的思辨,或社會學分析過程當中所獲得的知識,您覺得您有責任將這些知識加以成書出版嗎?還是您認為,可以對您所獲知的真相保持沉默?

就算世界毀滅也要說出真理。不過這裡我們假設一下,這指的是真正的、我所認為的那種一般情形下的利益。。。人們在18世紀時所謂的「事實真相」,問題只關於事實真相,而不是關於意見想法,對於事實真相來說,大學裡的歷史科學即是守衛者,但那不是最好的守衛者。

我們都知道比方,布林什維克的歷史,這歷史每五年都被改寫一次,然後就像這段歷史中有託洛斯基這個人的真相,就被隱匿刪除了,我們想要這樣嗎?**在這當中有什麼利益可圖嗎?他們有這樣的權利嗎?

看來他們自己都不相信他們有這樣的權力。因為不然的話他們根本無法容忍大學的存在。這是因為真相對於國家來說是有關利益的,我這裡說的不是軍事機密,這裡是另外一件事,這段歷史可以追溯到約二十年前,人們為什麼不應該說出真相?

也許是因為二十年還不夠長?

人們也許會這麼說,其他人則說二十年後人們無法再挖掘出真相,這意味著,在這件事,當中的利益想漂白,但這不會是正當的利益。

您認為,在有問題的情況下,真相是最為優先的?

我會說,公平正義,之所以降臨於世,是因為荷馬…如果有人無能持守公平正義,然後佯稱說他這是因為愛他自己的民族,所以扭曲真相、逢迎諂媚。

《人類境況》,您在結論處指出,新時代已經罷黜了公共意義,亦即罷黜了政治事務的優先意義,您將大眾人群的剝除與孤寂、以及只在工作和消費過程中獲得滿足的那類人的勝利稱為現代社會的現象,這裡有兩個問題:第一,這樣一種哲學認識,在多大程度上依賴於帶動了思考過程的個人經驗?

我不相信有任何乙個思考過程可以不需要個人經驗,所有的思考都是一種反思,對事物的反思,我活在現代世界,當然我在現代世界當中有我的經驗,其他事情也是這樣,這裡所思及的工作和消費,在我的想法當中這是一體兩面的現象,乙個迴圈,生命、一切生命性的事物在當中逐漸衰弱,之所以這很重要,是因為在當中有浮現了「失去世界」的輪廓,世界看起來如何,大家都再也覺得無關緊要。

「世界」還是指政治得以形成的空間?

不太對。現在所說的概念,比讓事物成為公共事物的空間還要大,比人們住在裡頭、且外表必須必須看起來很正派的空間還要大,這說的空間還包括藝術,包括所有可能的事。您可以回想一下,甘迺迪就曾經嘗試過,把詩人和一些其他沒啥用的人邀請進白宮,籍此讓公共事物的空間被決定性地擴大開來,任何事都可以屬於這個空間,但在工作和消費當中,人類就真的完全只會退化到自我封閉,退化到只剩生理需求,這裡您就關聯到孤寂感,在工作過程當中,會形成一種特殊的孤寂感,這種孤寂感就是退化到封閉自我,然後當中某種程度上,所有根本上重要的活動就都變成消費。

第二個問題是:您在《人類境況》下了乙個結論「根本上朝向世界的經驗,這裡說的是最高政治等級的洞見與經驗越來越脫離了一般人類存在的經驗視野」您說,今天「在人類存在的重要面向當中,行動的能力侷限得很小。」在實際的政治當中,這意指著什麼?

在這樣的情況下,至少就理論上奠基在所有國家市民共同責任之上的國家形式在多大程度上變成一種虛構?

好的,這裡我想把範圍稍微縮小一點。首先,無法確實依據事實朝向世界,不只是對於廣泛大眾而言是如此,它對於其他階層來說也是同樣的,我會說,甚至對於國家領袖也是這樣,國家領袖被一大群專家圍繞、包圍著,這裡就可以提出疑問,關於國家領袖與專家之間,國家領袖必須下達最終決策,他可以幾乎不依據事實下達決策。他可以根本一竅不通,他必須向專家諮詢,而且是向原則上必須不斷提出反對意見的專家諮詢,每個理性的國家領袖都必須請教持相反立場的專家意見,因為他必須全面地看事情。

當中他必須要下判斷,這個判斷是乙個高度玄秘的過程,然後,公共意義就在這當中被表述出來,人類大眾在這裡所遭遇的,人類所共存之處,不管在哪種偉大秩序當中,都會建立公共利益。現在任何的公共利益都會涉及到某種人類團體,涉及到一種鄰誼關係,或是也可以只涉及到乙個家、乙個城市、或是一種其他型別的團體,大家聚在一起,然後可以公共地處理這些事情。國家領袖和一般路人之間的差異原則上並沒有太大。

公共領域的冒險,人們是作為人暴露在公共領域當中的,如果我認為,人們不必要有所反思地出現在公共領域當中有所反思,那麼我還是會覺得,在每個行動當中,人都還是在用某種方式進行表述,在行動與言說當中,言說也是一種行動形式,比任何活動都是,這是一種,第二種冒險行動是,我們開始做某些事,我們把自己編織進關係網路當中。因為人們不知道到底別人會怎麼做,這是一種冒險行動。這種冒險行動之所以可能,是在於對人類的信任,是一種對所有人類的人性事物很難把握的、基本上的信任,否則行動不可能的。

採訪特崗教師心得體會

觀 採訪特崗教師 所感 走上教師崗位已快有一年零三個月了,通過這次 節目,第一次感覺上面的領導對我們工作在邊遠山村的特崗還是挺關心的。在這一年零三個月的生活裡,我有了很多的感觸,首先談談我這一年多總的感受吧 我發現我的心輕鬆了,做事也暢快了許多。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心態決定一切吧!2010年9月初,我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