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斌［摘要］本文從問題的提出，檔案虛擬意義、概念、**與條件等多個層面論述了檔案在數位化時代的虛擬化問題。具有檔案學和哲學兩方面的學術價值：從檔案學角度，它建立了檔案數位化理論的哲學基礎；從哲學角度，它通過對乙個具體而微者的論述深化了當代的虛擬哲學。
［關鍵詞］檔案；虛擬；數位化。
在紙質檔案時代，檔案是半虛擬化的。因為文字作為一種符號體系是虛擬的，紙張等傳統載體是完全物理化、完全固化的。兩者的結合，使紙質檔案處於半虛擬化的狀態。
而在電子檔案時期，數位化、電子化使檔案存在形態完全虛擬化——符號是虛擬化的並且載體為虛擬化提供了必要條件。那麼，什麼是檔案虛擬化？檔案虛擬化管理是什麼樣的？
……回答這些問題對電子檔案理論研究具有建構意義，希望本文和它的姐妹篇（見本刊下期筆者的《檔案管理虛擬論》）能夠給予初步的回答。
一、 問題的提出
認知心理學的研究表明，人們在對新事物進行認知時，總是盡量將新事物的概念同化於人腦中已有的認知結構，即人們總是試圖以已經具備的知識來認識新的知識。幾年前，當我剛剛開始進行電子文件研究時，出於職業檔案學者對檔案真實性、原始性根深蒂固的追求，我對與電子檔案有關的「虛擬」一詞頗為反感。但當我的研究有所發展時，我發現我的反感缺乏根據，因為當時我對「虛擬」的理解是錯誤的，是一種「虛擬」的誤解。
於是，帶著一絲歉意並本著乙個學者的實事求是精神，我寫了幾篇與電子檔案虛擬性有關的文章。近來，隨著學術界研究的深入和我本人認識的加深，我發現「虛擬」的含義遠比我們以往的認識來得深刻和廣泛，「虛擬」的意義遠比我們以往的想象重大。
1．本命題研究的重大意義
第一， 物件意義——電子檔案存在的根據。
我們知道，電子檔案是在計算機中產生並在計算機和網路環境中進行管理和利用的檔案。然而，我們又知道計算機和網路創造的是一種虛擬的環境，在這個環境中存在的任何事物都必然具有某種「虛擬」屬性與特點。不承認這一點，電子檔案本身就沒有了存在的基本條件。
因此，本命題研究的目的與意義首先是解決電子檔案存在的根據問題。
第二， 檔案學理論意義——新檔案學（電子檔案學）研究的哲學基礎。
檔案學是以檔案、檔案及其管理作為研究物件的管理性學科。物件屬性與管理空間屬性是這一學科的哲學基礎，新檔案學（電子檔案學）的其他各種理論都必須建立在這一基礎之上，任何脫離這一基礎的理論觀點都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因此，本課題的研究具有新檔案學的奠基意義。
第三， 具有普遍性的學術價值。
「虛擬」問題是乙個具有普遍意義的學術命題。這種普遍意義表現在兩個基本方面：第一，在縱向歷史方面，從人類思維的產生開始，伴隨著符號規則等的發展，「虛擬」作為人類特有的一種活動方式和人類社會某些事物的存在方式，它幾乎貫穿了整個人類文明發展史；第二，在橫向現實方面，資訊社會的各個方面無不打上「虛擬」的烙印，虛擬哲學、虛擬**、虛擬生產、虛擬經濟、虛擬文學等正在走進我們的生活，「虛擬」問題正在成為各個學科普遍關心的學術問題。
2．檔案界的不同認識
關於電子檔案的「虛擬」屬性，國外檔案學者提出得稍早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是d·比爾曼先生，他在第十三屆國際檔案大會上發表的《虛擬檔案》一文，被中國檔案界常常提起。從現有資料看，國外在這一問題上爭論並不很多。這種情況與國內圖書館界比較相似，國內圖書館界在虛擬圖書館的提法上也較少爭論，但我國檔案界關於這一問題的爭論比較多。
原因是什麼呢？出現這種差異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我個人認為，主要的原因是他們在實踐上已經比我們先行一步，在實踐中已經完全接受了虛擬的空間形態。
目前，國內檔案界對「虛擬檔案」或「虛擬檔案」的認識大致上可以分為兩種相反的觀點：較多的人認為以「虛擬」指稱檔案或檔案「不妥」，不符合文件的物質性與原始性；另一種觀點認為數位化「虛擬」是一種全新的概念，它符合檔案與檔案的屬性，並提公升了檔案與檔案的境界，產生了新的超越。
對「虛擬檔案」或「虛擬檔案」持肯定態度的代表主要是筆者①和劉家真教授②。但劉家真教授文中「虛擬（virtual）是指一種概念性的感覺或效應,這是非實際的事物。虛擬檔案是用來區別於一些客觀存在的檔案實體，……。
」等論斷，引起許多人的不同反應。筆者也認為文中類似說法欠妥。筆者在有關文章中對電子文件的虛擬性進行了哲學性質的討論，充分肯定了「虛擬」的積極意義。
本文將對這些觀點進行更進一步的闡發。
對「虛擬檔案」或「虛擬檔案」持否定態度的學者主要認為「虛擬檔案」或「虛擬檔案」的概念不符合檔案的物質性與原始性。如：麻新純先生指出：
「從物質性的角度講，電子檔案不是『虛擬檔案』。」③；石魁先先生④、陳作明先生⑤也發表了類似的觀點。
筆者對照這些觀點後發現，分歧首先**於人們對電子檔案虛擬概念、性質的理解不同。下面，筆者從多個層面與角度來談一談這一問題。
二、 相關概念——「虛擬」、「虛擬檔案」、資訊「虛物」
概念是人類思維的出發點，在我們對文件虛擬性問題進行思考時，必須首先在物件層面解決相關概念問題。下面，我從「虛擬」、「虛擬檔案」、資訊「虛物」等概念入手，開始本文有關觀點的闡述。
1．「虛擬」與「虛擬檔案」
「虛擬」是乙個早已存在的詞語，但同時又是乙個人們在新的歷史條件下重新認識、被賦予了新的更為深刻含義的詞語。對今天學術層面上的「虛擬」一詞，我們的理解不能完全從以往的語義學意義出發，不能按照詞典上的現成解釋作為認識的出發點，應該把它作為乙個被賦予了新含義的名詞來認識。
在《漢語大詞典》中「虛擬」的含義主要是「虛構」、「設想」，而這種含義與電子檔案的「虛擬」不能直接對應。我們要特別反對按照「虛構」的含義把電子檔案的「虛擬」解釋為「非物質的」、「非實體的」，這種解釋是典型的懶漢主義的望文生義、以舊代新。對於新事物、新概念，任何「顧名思義」的做法都是對學術研究的一種不嚴肅、不負責任的態度。
對於「虛擬」的含義，人們的理解和界定不盡相同，主要觀點歸納起來大體有以下幾種：
第一種是把「虛擬」界定為「假設」、「虛構」或「模擬」，這是一種初級層次的語義學解釋；第二種是從思維方式角度把「虛擬」界定為「一種超越現實的創造性的思維活動」；第三種是從廣義的文化學角度把「虛擬」界定為「符號化」，或界定為「規則文明，指各種規則的合成、選擇及其演化」；第四種是從哲學角度把「虛擬」界定為「對現實實在性的超越」，是通過理性具體建構成的「不具有如現實的生活世界中那樣的外在可感知的客觀實在性」；第五種是狹義地從技術層面把「虛擬」界定為「用0—1數字方式去表達和構成事物以及關係」，「是數位化方式的構成」，這是在計算機和網路出現之後，從單一計算機技術角度對「虛擬」進行的微觀解釋。這些觀點角度、層次各不相同，從不同方面對「虛擬」進行了說明，有利於我們全面地理解「虛擬」這一概念。
總結起來，以上對「虛擬」的理解有這樣乙個基本邏輯線索：「假設」、「虛構」或「模擬」是「虛擬」的起點，通過這種「超越現實的創造性的思維活動」，人們創造了「符號化」，並在「符號化」的基礎上實現了「對現實實在性的超越」。
虛擬,就認識論角度來說,它首先是指一種超越現實的創造性的思維活動。人類自古以來就通過「虛擬」這種創造性的思維方法來超越現實。按照中國哲學家陳志良教授的觀點：
虛擬，是人對世界、物件、活動、意義等的人化形式的構建，這些人化形式主要是語言、符號、規則、數字等。虛擬為人類創造出現實所無法提供的新的發展空間、可能和平台，它是人的創造性活動之源。從虛擬的發展看，它經歷了從思維的構建到數字的構建。
他把虛擬劃分為廣義的虛擬和狹義的虛擬。廣義的虛擬是指規則文明或符號文明，是人類對各種規則的合成、選擇及其演化。狹義的虛擬是指當代的數位化的表達方式和構成方式、實踐方式和創造方式。
⑥就我們這裡所說的電子檔案虛擬，就是指狹義的數位化虛擬。
「數位化虛擬」如何創造了「虛擬檔案」呢？數位化虛擬**於虛擬的本義——「假定」與「設想」。八卦是一種符號假設，數碼也是一種符號假設，所有的符號都是一種假設。
「數位化虛擬」不是假設了檔案，而是假設了數碼符號並把它法定化。當這種假設數碼符號被大眾所確認了的時候，這種「假設」（「虛擬」）便不再是一種假設，而是一種設定——一種符號設定。由這種法定化數碼符號在計算機中表現出來的檔案就是「虛擬檔案」。
而且，這種法定化數碼確定的「虛擬檔案」已經與假設沒有直接關係了。
今天廣泛應用於計算機界的虛擬（virtual）一詞**於拉丁語「virtus」、「virtualis」，其本義表示具有「可產生某種效果的內在力量或者能力」。中世紀的哲學家（如鄧·司各脫）將事物的概念作為一種虛擬的實在。英文 「虛擬」一詞（virtual）在原義上是「虛的」詞義，但這種詞義中含有「實質上的」、「實際上的」、「事實上的」內在語義成分。
反映到虛擬檔案的含義中就帶有了某種虛擬語氣上的無形的「實質上的檔案」、「實際上的檔案」、「事實上的檔案」的含義。
這裡，我要特別指出，我們要把這種數字文獻虛擬與使用頭盔顯示器或資料手套才能夠體驗到的三維虛擬實在區別開來。事實上，今天的軟體工程師一般是在一種不是正式的、不是真實的但卻具有實際意義的角度來使用這個術語。也就是說，相對於自然的、物理的實在來說，虛擬實在讓主體在感覺層面上具有效果上的等同性。
這一點與我們從數字文獻角度所談的虛擬，有很大的不同。檔案文獻虛擬是指以電子載體為基礎、以數字**為表述方式的檔案實體虛擬。
虛擬檔案（virtual archives）又稱虛態檔案（注意：是虛態檔案而不是虛體檔案），與之相對應的物理檔案又稱實態檔案（注意：實態檔案只是實體檔案的一種，不能把它等同於實體檔案）。
這裡，我們強調虛擬檔案絕不是實體檔案的對立面。虛擬檔案與物理檔案都是實體檔案，它們是實體檔案兩種不同的存在狀態。虛擬是實體檔案存在的一種高階形態，是事物發展的一種比較高階的境界，如道家所說的「大道無形」、「道體虛無，故能包容萬物；性合於道，故有而若無，實而若虛」。
道家所說的「道」，翻譯過來就是邏輯。正如筆者在另兩篇文章⑦中所說，電子文件的管理以邏輯管理方式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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