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輪台在六運古城 王軍

2023-01-13 14:09:02 字數 4651 閱讀 6928

唐輪台遺址新探:

被遺忘的六運古城

王軍設立唐輪台是唐朝治理天山以北的重要措施,唐輪台後來發展成為是絲綢之路上軍事重要的據點、屯墾的重點地區,並在北疆首開徵稅之先河。唐代邊塞詩人岑參在多首詩歌中提到了輪台,使輪台名揚天下。一千多年過去了,著名的唐輪台到**去了呢?

史地界經過幾年的討論,都認為唐輪台不同於漢輪台,其地不在南疆,而在天山北麓,其遺址可能是烏魯木齊的烏拉泊古城、公尺泉縣古牧地或昌吉市的昌吉古城等,但這些猜測都缺少古城遺址的考古依據,唐代輪台城的遺址究竟何在?筆者由於工作職責所然,長期在阜康之北的阜北農場工作,周邊多是唐代遺址,為**這些遺址的歷史,查閱了大量歷史資料,並到多處遺址實地踏勘,基本弄清了遺址的背景,並在其間對唐輪台在**也進行了研究,在查閱了資料、實地探查並結合gps地圖實際比對,得出乙個意外的結論,唐輪台所在的地方應是阜康市以北的六運古城,這個古城過去被認為是唐代的俱六守捉。

筆者就這一結論的依據論述如下,供有興趣的愛好者及專家評議。

一、 唐輪台與北庭都護府、俱六守捉的距離史料記錄論述

輪台與北庭都護府的距離是確定唐輪台的重要依據之一,過去多有學者進行了研究,筆者對此也進行研究,得出的結論和一些學者是不一致的。由於目前多數學者將輪台與北庭的距離推定為四百餘裡(與《新唐史地理志》記錄的三百二十里有差距)而在此距離左右沒有遺址證明,故而產生了唐輪台在何處的爭議。

1. 對《新唐史地理志》記錄的里程理解不同

(1)《新唐史地理志》(隴右道)關於北庭都護府與唐輪台的距離記錄是:北庭大都護府,本庭州,貞觀十四年平高昌,以西突厥泥伏沙缽羅葉護阿史那賀魯部落置,並置蒲昌縣,尋廢,顯慶三年復置,長安二年為北庭都護府。土貢:

陰牙角、速霍角、阿魏截根。戶二千二百二十六,口九千九百六十四。縣四:

(有瀚海軍,本燭龍軍,長安二年置,三年更名,開元中蓋嘉運增築;西七百里有清海軍,本清海鎮,天寶中為軍;南有神山鎮。自庭州西延城西六十里有沙缽城守捉,又有馮洛守捉;又八十里有耶勒城守捉,又八十里有俱六城守捉,又百里至輪台縣,又百五十里有張堡城守捉,又渡裡移得建河,七十里有烏宰守捉, 又渡白楊河,七十里有清鎮軍城,又渡葉葉河,七十里有葉河守捉,又渡黑水, 七十里有黑水守捉,又七十里有東林守捉,又七十里有西林守捉;

在這一段中明確指出輪台在北庭都護府西三百二十里,對這一記錄有學者有不同看法,認為在沙缽城守捉與馮洛守捉之間的距離新唐史可能漏記,並根據其他守捉的距離推出可能漏記了八十里,也就是說輪台可能在北庭都護府西四百里。學者們還提到《元和郡縣圖誌》記錄的輪台縣至庭州的距離,「《元和郡縣圖誌》雖有「東至州四十二裡」的說法,但後世學者均以為不可信。如王國維說:

「《元和郡縣志》,輪台縣在庭州西四十二裡。《太平寰宇記》,輪台縣東至州四百二十里。……《寰宇記》是也。

」(《長春真人西遊記注》)岑仲勉說:「按《元和志》,輪台縣『東至州四十二裡』。《寰宇記》一五六則雲:

『輪台縣,西四百二十里。』合觀之,似《元和志》四十二為四百二十之訛奪。」

根據大學者王國維的推論輪台應在北庭都護府西四百二十里,這樣也就否定了《新唐史地理志》(隴右道)關於北庭都護府與唐輪台的距離記錄是三百二十里的記錄。對王國維先生的推論筆者存有疑問,我們可以看一下《元和郡縣志》原文的記載:

庭州,北庭。下都護府。開元戶二千六百七十六。鄉五。

庭州,因王庭以為名也。後為賊所攻掠,蕭條荒廢,顯慶中重修置,以來濟

為刺史,理完葺焉。請州所管諸蕃,奉敕皆為置州府,以其大首領為都督、刺史、

司馬,又置參將一人知表疏等事。其俗帳居,隨逐水草。帳門皆向東開門。嚮慕

皇風也。其漢戶,皆龍朔已後流移入也。長安二年改置北庭都護府,按三十六蕃,

開元二十一年改置北庭節度使,都管兵二萬人,馬五千匹。衣賜四十八萬匹段。

以防制突騎施、堅昆,斬啜。西北去突騎施三千餘裡,北去堅昆七十里,東去斬

啜一千七百裡。管瀚海軍,北庭都護府城中。長安二年初置燭龍軍,三年,郭元

振改為瀚海軍,開元中蓋嘉運重加修築。管兵一萬二千人,馬四千二百匹焉。天

山軍,西州城內,開元二年置。管兵五千人,馬五百匹。在理南五百里。伊吾軍。

伊州西北三百里甘露川。景龍四年置。管兵三千人,馬三百匹。在理所東南五百

裡。州境:

八到:東南至上都五千二百七十裡。東南至東都六千一百三十裡。東南至伊

州九百七十里。東至西州五百里。西南至焉耆鎮一千一百裡。西至碎葉二千二百

二十里。北至堅昆衙帳約四千里。東北至回鶻衙帳三千里。

貢、賦:開元貢:陰牙角,速霍角,內沙,阿魏,延胡索。

管縣三:後庭,蒲類,輪台。

後庭縣,〔下。〕郭下。貞觀十四年於州南置蒲昌縣,長安二年改為金蒲縣,

寶應元年改為後庭縣。

蒲類縣,下。南至州一十八里。貞觀十四年置,因蒲類海為名。先天二年為

默啜所陷,開元十四年復置。

輪台縣,下。東至州四十二裡。長安二年置。

清海軍,在州西七百里。舊名鎮城鎮,天寶中改名清海軍。

俱六鎮,在州西二百四十裡。當碎葉路。

憑落鎮,在府裡三百七十里。

神仙鎮,在府南五十里。當西州路。

沙缽鎮,在府西五十里。當碎葉路。

蒲類鎮,在蒲類縣西。

郝遮鎮,在蒲類東北四十里。當回鶻路。

鹽泉鎮,在蒲類縣東北二百里。當回鶻路。

特羅堡子,在蒲類縣北二百餘里。四面有磧,置堡子處周回約二十,有好

水草,即往回鶻之東路。

在原文中學者對「輪台縣,下。東至州四十二裡。」有疑問,懷疑有誤,其實不然。

《元和郡縣志》在描述縣與軍、守捉、鎮時使用的記錄方法是不一樣的。縣是區域性質,有一定管轄範圍,描述的是縣管轄的距離。對軍、守捉、鎮(軍事據點)的描述是點對點的距離。

庭州管轄三縣,除庭州住在後庭縣,未作描述外,對蒲類縣描述「蒲類縣,下。南至州一十八里。貞觀十四年置,因蒲類海為名。

先天二年為默啜所陷,開元十四年復置。」如果這裡理解「南至州一十八里」為蒲類縣距離北庭十八里,肯定與實際不符了,也就不對了。在看了《元和郡縣志》對西域其他地方的描述均是如此,如描寫天山以南:

交河縣,中下。東南至州八十里。本漢車師前王庭也,按車師前王國理交河

城,自漢迄於后魏,車師君長相承不絕,后魏之後湮沒無聞,蓋為匈奴所並,高

昌據其地。貞觀十四年於此置交河縣,與州同置。

交河,出縣北天山,水分流於城下,因以為名。

天山縣,上。東至州一百五十裡。貞觀十四年置。

也就是在寫州縣用的是管轄範圍概念,寫軍事駐點時用距離概念。據此推論「東至州四十二裡」是指輪台縣管轄地東邊至庭州四十二裡,再往東就歸後庭縣(金滿縣)管轄了。

由此可見,不能以《太平寰宇記》的記載推出《元和郡縣志》關於輪台縣的記載是錯的結論。因而也不能推翻《新唐史地理志》(隴右道)關於北庭都護府與唐輪台的距離記錄是三百二十里的記錄。

(2)、關於馮洛守捉的問題。學者有疑問主要在於《新唐史地理志》(隴右道)「庭州西延城西六十里有沙缽城守捉,又有馮洛守捉」在這兩個守捉之間沒有距離記錄,懷疑有漏,史料記載不一。筆者經比對,發現此處的馮洛守捉應是憑洛守捉,馮與憑的繁體字相近,馮的繁體字為馮,憑繁體字為憑,憑洛守捉與北庭都護府距離為370裡(見前元和郡縣志),現代學者利用新出土和發現的史料對住北庭都護府的瀚海軍研究更為深入,認為瀚海軍管轄的軍事單位有「瀚海軍所屬各部有中軍、左一至左六軍、右一至右六軍和俱六守捉、俱六行營、解默、東道守捉、東道行營、輪台守捉、輪台行營、神山守捉、耶勒守捉、沙缽屯、沙缽守捉、西北道守捉」(見《唐代瀚海軍文書研究》作者孫繼民,第20頁),在該書第28頁提到「瀚海軍所屬諸守捉有俱六守捉、東道守捉、輪台守捉、神山守捉、耶勒守捉、沙缽守捉、西北道守捉」,明確沒有馮洛守捉,在該書第46頁『諸守捉系列』,孫繼民先生論證,西北道守捉可能為憑洛守捉,對應憑洛鎮(在這裡他寫為馮洛鎮)。

根據上述資料得出的對應關係是:沙缽守捉駐沙缽鎮、耶勒守捉駐耶勒鎮、俱六守捉駐俱六鎮、輪台守捉駐輪台縣,這是往西方向,與西北道(憑洛)守捉不是同方向。

通過對比不同志書,基本可以推出新唐書地理志關於北庭都護府與輪台之間的距離為三百二十里記載是可信的。

2. 俱六守捉與北庭都護府、輪台縣的距離位置

在以往學者論述中忽視了俱六守捉在推論輪台縣位置的作用。俱六守捉為一大守捉管轄十一隊約五千人(見《唐代瀚海軍文書研究》作者孫繼民,第49頁),史書對其有關記載應是可信的。學者們對新唐書地理志「又八十里有俱六城守捉,又百里輪台縣,」這一記錄是認可的。

俱六守捉在輪台縣東,距離是確定的,那俱六守捉與北庭都護府的距離是多少哪?在《元和郡縣志》(見前引文)「俱六鎮,在州西二百四十裡。當碎葉路。

」,在此志中還記載「沙缽鎮,在府西五十里。當碎葉路」,也就是俱六守捉東距北庭都護府二百四十裡,東距沙缽城守捉一百九十裡。再看新唐書地理志的記載「自庭州西延城西六十里有沙缽城守捉,又有馮洛守捉;又八十里有耶勒城守捉,又八十里有俱六城守捉」,在此記錄俱六守捉距北庭都護府為二百二十里,距沙缽城守捉一百六十裡,這兩份志書對俱六守捉距北庭都護府的距離記載與距沙缽城守捉的記載是相近的,差別不大。

《元和郡縣志》可以印證《新唐書地理志》關於北庭都護府與各守捉以及輪台縣距離記載基本準確的。

在對輪台縣與北庭都護府的距離記載中唯有太平寰宇記為四百二十里,這一資料是作者推測修訂的資料(見前文)。如按此資料推論,俱六守捉與北庭都護府的距離為三百二十里,明顯與《元和郡縣志》記載不符。太平寰宇記關於唐輪台與北庭都護府距離四百二十里這一記載是有誤的。

二、元朝有關對唐輪台的記載和描述資料

唐輪台毀於十五世紀初。此時蒙古瓦剌(衛拉特)部興起,並攻占了別失八里(唐北庭都護府)。在2023年時別失八里仍是東察合臺汗國的國都。

但到明朝使者陳誠2023年出使西域時唐朝興建的屯墾重鎮北庭、輪台、碎葉等已經被毀了(見新疆大學出版社《新疆地方史》)。也就是說北庭、輪台直至明初仍然保持著繁榮,元朝對北庭、輪台的一些資料與描述應是可信的,可以作為考證輪台的依據的。